他死死的护着她的头,不敢再让她受伤。
程少殷惊呼一声,在即将摔下去的那一刻,她眼疾手快的攥住白色的轻纱。
可那薄薄的一层丝布,又如何能敌得住这般大的冲击力。
随着撕拉一声,那布帛应声而裂,上段的轻纱就这么飘落下来。
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她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那层纱就坠落在她如墨般的发上。
质地柔软的轻纱层层叠叠的铺开,像是一片绵白的云,将他们笼罩在一起。
凌不疑就这么被她压在身下,眼神在微黄的烛火下无端有些迷蒙之意。
原本端正的发髻略有些凌乱。
眼睫下的情绪有些难辨。
凌不疑“有受伤吗?”
程少殷“没有。”
她很快的从他身上爬起,伸出手朝他努努嘴。
程少殷“把手给我。”
他看了她许久,撑着手直起身子,也不说话。
程少殷不懂他的犹豫,叹了口气,直接走到他的身后,然后弯下腰。
凌不疑刚要开口,就感受到一阵浅淡的墨香味传来,紧接着,他感受到女娘柔软的身体靠上了他的后背。
脊背瞬间僵硬,心跳如擂鼓一般猛烈的震动着。
他大抵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甚至在梦里都不敢奢想过她会主动靠近他。
竟连呼吸都不敢,只怕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程少殷“你别难过。”
她一边用力想将他扶起一边小声的安慰他。
程少殷“没人想做一个瘸子,也别觉得丢脸,我帮你。”
他愣住。
可她那么小的力气,救下他的时候也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桶滚下去,又如何能将他扶起?
况且这样的姿势更不好使力。
他不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却又贪溺于她给的温柔,于是甘愿在她眼里做一个残废。
程少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他“扶起”,她抹了抹头上的汗,觉得自己大概是猜想错了。
从刚刚他护着她的模样来看,他大抵没有打过她。
那他为何说她以前怕他?
她愈发奇怪,对以前的那个自己也分外的好奇。
可身边除了凌不疑,好似没有一个能打听她以前事情的人。
她望着一直靠在床榻上休息的凌不疑,纳闷他身体为何如此虚弱。
不过关注点并不在这,她等了片刻,然后直白的问道。
程少殷“你天生便是如此吗?”
他缓缓睁开双眼,似是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程少殷“你的腿。”
她言简意赅。
程少殷“天生便是瘸的吗?”
凌不疑“不是。”
他笑着摇头。
程少殷“那是为何?”
她联想到自己头上的伤。
程少殷“和我有关吗?”
他沉默了片刻,摇头。
凌不疑“不是。”
凌不疑“与你无关。”
不想为了得到她的愧疚而拿这些伤口绑架她。
她会很难过的。
他对自己说。
从这一刻起,他要学着她所说的那般,尊重她,爱护她。
对他来说,可能会很难,但是没关系。
他可以慢慢学着如何正确的去爱一个人。
只要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