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天了。
云栖仰靠在坚硬的石灰墙面上,木然的凝视着这一片穿不透的黑暗,眼神空洞无一物。
一道极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炸开,她恍若习惯了一般,机械的将手举起,捂住自己的耳朵。
是了。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也害怕的要命。
那一日女公子逃脱,她甚至还未来得及为她开心,只那一瞬间,就被几个身形彪悍的将士捆住了手脚。
女公子说的没错,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
他愈冷静,眼底的那团火就灼烧的愈盛。
程家人保不住云栖,即便是程家几个兄弟出面,也拦不住他。
就像是那一日,他阴鸷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带走女公子,任凭谁都不敢上来对抗他。
云栖就这么狼狈的被押上了马车,看着凌不疑将那些出言调戏女公子的守卫一个个带回牢狱。
然后——
眼睁睁的看着他命人用针线一点点的将那些人的嘴巴缝起来。
牛毛般的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中时不时的闪耀几下,然后连着泡过了浓盐水的细线,细致狠戾的穿破唇边的皮肉。
一来一回。
一牵一扯。
口腔的软肉对疼痛最为敏感,凌不疑温声叮嘱,银针从里回线时一定要小心细致。
免得伤口发炎。
浸泡了好几日盐水的细线被特意打毛,偶尔还会有几根倒刺,便乖顺的顺着唇边的一个个洞眼,毫不留情的穿入,再穿出。
云栖作为唯一的旁观者,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那一声更比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她心底发寒。
她知道凌不疑的心思,他想撬开她的嘴,知道女公子的下落。
可她不会说。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说一个字。
凌不疑却不打算让她死,好心般为她选了一个最好的牢房,将她关押。
一日三餐,每餐都极其丰盛,可她却根本吃不下。
若他直接杀了她,她或许还能落个心安。
这里干草充足,比其他牢房好上太多,可唯一让她绝望的是——
这里没有光。
铜墙铁壁挡住了一切可能进来的光源,一日,两日,三日,云栖开始算不出时间,只能凭着送餐人的时间来判断。
可判断出来了又能怎样?
黑暗无时无刻将她包裹,她终于明白了凌不疑到底有多可怕。
他不会故意苛待她,更不会杀她,他要摧毁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冷啊,女公子。
明明应该感到温暖的,她却冷的发颤。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女公子的脸,云栖感觉温暖了些,她转动着有些僵硬的眼珠,想要例行向上苍祈祷一番。
不求其他,只叫她,事事得偿所愿。
剩下的后半辈子,都不要再遇见凌不疑了。
突然——
一道亮光闪烁入眼,许久未曾见过阳光的眼只觉得刺疼难忍。
云栖伸出僵硬的手,试图挡住那亮光,一双质地精良的金纹黑蟒长靴缓缓行至眼前。
凌不疑“还不打算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