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zy

正好这天是周六，樾民中学每周都是上午最后一节下课后就放学，一打下课铃，学生基本都一溜烟地出了校门，也有少数部分留校或者在食堂吃过午饭再走的。

周聿为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传了出去。他是个平时不会怎么在意他人目光的人，平时上放学，他和戴黎两个人走，确实没有关注是否有其他人在注意他们。他的心都冷了，全身僵硬，浑身都麻木。

他确实在担心，也在想办法，这事越搞越明显，肖晟给他说，教导主任也看到了公示栏，当场就把传单撕了，大发雷霆，开始调查贴传单的人，搞不好下周一升旗仪式还要大作一番文章。

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被查出来。如果是简单的早恋问题，扣扣分警告一次，严重点就会被记档案，但这次的对象是戴黎。

通过开学这几周，戴黎的所作所为他基本都摸清楚了，如果他被查出来，他绝对不可能说自己确实在和戴黎交往，也不能说只是戴黎在追他，那么这样，戴黎的后果就可能更惨。

他实在不想管戴黎这个人，之前想过，如果他按第二个方案做了，学校说不定也不会太过处罚她，因为领导都不管她了，而且按戴黎的作风，确实是她单方面追求他可信度更高，他自然就不会有大麻烦。

但怎么想都觉得，他这样做都不太不负责任，一点气度都没有，于是，他还是决定和她断干脆点，对谁都好。

周聿为的心逐渐镇定了下来，琢磨了不少时间，他不再想了，打了下课铃，周聿为开始往外走。

学生三五成群的聊着天走出教学楼，操场内有人热火朝天地打着篮球。午日明媚，阳光透过树枝撒了一地，微风拂过，蓊郁的花丛随风轻轻摇曳。

不过周聿为在想着另一件事，这件事让他的心彻底冰冷。

他是怎么都不知道这个学校连一件别人早恋的事都要放在公众下展示而且还有这么多关注度。看热闹的，聊八卦的，每一个人的嘴里，吐出来的都是污言秽语，肮脏的字眼，但每一个人都是那一辐冷漠，纯洁，无辜的脸。

他觉得恶心透了。

在转来这个学校前，他并不知道这边的校风和治安，刚开学的时候，他不爱交际，对这些事不是很关注。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樾民中学好歹也是市里有些名望的普高，表面那样漂亮和迷人，里面确实乌烟瘴气，垃圾遍地，腐臭连天。

他感到寒心。

出了校园，周聿为没在那棵树下看到熟悉的人影。

他叹了口气，只能下次见面再说了。他估计这几天的事戴黎也听说了，今天又是放学，人多口杂，不想再被人关注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他就回了家。

不过他又在家门前的小廊道外，红砖墙下看到了戴黎。

戴黎还是背靠墙面，蹲在地上，手摸着膝盖里蜷伏着的那只橘猫。那只橘猫应该是别人家的，估计经常跑出来，主人家都不怎么管。小猫在她腿上不老实，不停挠着她的膝盖，戴黎玩着它的尾巴，嘴角无意地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戴黎今天扎了个低马尾，穿着黄色毛衣和破洞牛仔裤。褪去校服，她的身上显现出了一种明艳成熟的气质，周聿为不得不说，戴黎长的是真的漂亮，天生丽质，风情万种，声音也温柔，有时有意无意地笑一下，会让人感到一种温柔和亲切。

周聿为想，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她的手段和阴险，他也万分想不到这个女孩会有这么复杂的一面。这一切都是虚假表象。

不过，真的会有人虚假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露的那么真实，那么亲切吗？如果是这样，那还算得上是表象吗？她表现出的气质，都不能用装来衡量，那是真的由内而外产生的，散发出来的光芒。

如果不是那天和她交过手，以及她带走了自己的妹妹，周聿为承认，他的确不讨厌她。

戴黎回过头，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周聿为。

开门见山：“戴黎，我想跟你说件事。”

谁知下一秒，戴黎把猫放在地上，立马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腕就朝小巷外跑去。

“！！！”

“带你去个地方。”

“戴黎！”

戴黎回眸，对着他笑“得跑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我是想和你说……”

“回来再说！”

一阵风扑面而来，戴黎紧紧拉着周聿为的手不放，期间他们差点撞了两辆自行车，闯了几次红灯，周聿为急得让她慢点，但是戴黎顾不上后面人群的谩骂声，眼里只拂过时间的流逝。

城市里烟火阑珊，车水马龙，周聿为看着前面女孩的背影，他想，他的生活可能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再也平静不了。

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