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第九十一章 为妻出头

“程夫人，方才王娘子说在下不合礼仪。”见萧元漪走至面前，凌不疑顺势道，“如今长辈们看着，也算是合礼仪了。”

“如此甚好。”萧元漪瞥了席中的女娘们一眼，语气也是冷然，“凌将军思虑周全。”

楼缡在旁有些不服：“凌将军此言差矣，圣人云，礼仪……”

“礼仪！”不待楼缡将话说完，凌不疑便将她打断，漠然道，“你一个女公子，张口闭口便是谈论未婚夫妇的隐私之事，你觉得自己很懂礼仪，很懂廉耻吗？你尚未出嫁，便已经一副市井妇人的嘴脸。楼大夫人，你知晓吗？”

楼大夫人恨恨地瞪了楼缡一眼，楼缡心中害怕，不敢再说话，可凌不疑却完全没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他继而看向王姈：“方才王娘子说到‘狐媚勾引、卖弄风情’，你可知，上月五皇子送予我一对美姬，你兄长王隆见后垂涎三尺，我便将这对美姬送予了他。可没过几日，你阿父便又将其笑纳，这‘狐媚勾引、卖弄风情’，夸赞的可是她们二人？”

王姈脸色难看，听着耳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只觉得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凌不疑继续道：“与其在此攀污我家新妇，王娘子不若回去好好想想，若是见到了那二人，王娘子究竟是该唤一声‘阿嫂’呢，还是称一声‘阿母’呢？”

见众人静若寒蝉，凌不疑走至程今朝面前，倏然伸手端起了她的酒碗，程今朝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拦：“我喝过了。”

凌不疑望着她，径自喝了一口，眼中含笑，见程今朝不争气地红了脸偏过头，才端着酒碗走至众人面前，道：“来日我与吾妇成婚，诸位皆可来饮一杯酒水。”他抬手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转而望向女眷席中的一众女娘，“若是诸位女公子对我与吾妇的婚事还有何异议，可在此刻一并说出来，我可一并回答了。若是诸位不说，那今日之后，我希望再无人敢为难吾妇。”

听着凌不疑一口一个“吾妇”，万萋萋趴在程今朝耳边，道：“这凌不疑倒是当机立断，也颇为护短啊。”

“可你瞧他，不过短短几句话，便叫众人再不敢多说半个字，而我们呢，萋萋阿姊勉力抵抗也拦不住旁人的口舌议论，阿母在席间也是忍得辛苦，我们付出了如此心力，却也不如他凌不疑说几句话。”看着屋中纷纷称赞这桩婚事的众宾客，程少商颇为忧心，“若是来日他与妙妙起了冲突，只怕拼尽我程氏全家之力，都护不住妙妙。”

“阿姊，我知你心中担忧我，但我决意嫁他，也不是因为权势，而是我心悦于他。”程今朝环住程少商的手臂，温声道，“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那我便会一直走下去。无论前路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我都会自己承担的。”

至少此时此刻，她不后悔与凌不疑定下亲事。人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即便来日婚事有变，她也认了。

与凌不疑定亲之后，两家需要交换庚帖，男方家需得来下聘。程老夫人早早腾出了一院子，只等着凌家派人来送聘礼，只是城阳侯不欲结这门亲事，城阳侯夫人淳于氏推说身体抱恙，也不愿前来，真是欺人太甚。

最后，凌不疑亲自入宫求见圣上，请汝阳王代行父职，前往曲陵侯府下聘。聘礼送到的那一日，大母看满院子的聘礼，高兴得合不拢嘴，可程今朝却并没有那么高兴。

下聘本是大事，可凌不疑出门在外，竟是未曾亲自前来，她心中自然失落。可是凌不疑是有要事在身，她若是不依不饶，倒显得是自己不够懂事了。

也许是看穿了程今朝的黯然，程颂和程少宫还商量着为幺妹出头，给凌不疑一个下马威，可当黑甲卫真的出现在门外的时候，他们俩又失了胆气。

凌不疑往门口一站，倒不像是来为未能亲自下聘而赔罪的，而是像极了来抄家的。本来还有人在说话的饭桌上，一时间寂静无声，面对凌不疑的提问，程始竟推说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屋中一时无人说话，程今朝坐在凌不疑身侧，只觉得坐立不安，她都如此了，程家其他人，自然更是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