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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当郭芙穿越成朱九真

张无忌惊出一身冷汗,心想明教中人向来心狠手辣,以我义父之贤,也在所不免。谢逊道:“阿离,你为什么一片善心待我?”殷离道:“你……你是他义父,又是……又是为他而来。在这世界上,只有你跟我两人,心里还记着他。”

  谢逊道:“没想到你对我无忌孩儿这么好,我倒险些儿伤了你性命。你附耳过来。”殷离挣扎着爬起,慢慢走到他身边。谢逊凑在她耳边说道:“我传你一套内功心法,这是我在冰火岛上参悟而得,可说是集我毕生武学之大成。”不等殷离答话,便将那心法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殷离一时自难明白,只用心暗记。谢逊怕她记不住,又说了两遍,问道:“记住了么?”殷离道:“都记得了。”谢逊道:“你修习五年之后,当有小成。你可知我传你功夫的用意么?”殷离突然哭了出来,说道:“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能。”

  谢逊厉声道:“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能?”说着左掌蓄势待发,只要殷离一句话答得不对,立时便毙她于掌下。殷离双手掩面,说道:“我知道你要我去寻找无忌,将这功夫转授于他。我知道你要我练成上乘武功之后,保护无忌,令他不受鞑子坏人的侵害,可是……可是……”她说了两个“可是”,伏地放声大哭。

  谢逊站起身来,喝道:“可是什么?是我那无忌孩儿已遭遇不测么?”殷离扑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哭道:“他……他早在六年之前,在西域……在西域墮入深谷死了。”谢逊身子一晃,颤声道:“这话……这话……当真?”殷离哭道:“是真的。那武烈父女亲眼见到他丧命的。我在他二人身上先后点了七次千蛛万毒手,又七次救他们活命,这等煎熬之下,他们……他们不能再说假话。”

  谢逊仰天大啸,两颊旁泪珠滚滚而下。张无忌见义父和表妹为自己这等哀伤,再也忍耐不住,便欲挺身而出相认,忽听得金花婆婆道:“谢三哥,你那位义儿张公子既已殒命,你守着这口屠龙宝刀又有何用?不如便借了于我吧。”谢逊嘶哑着嗓子道:“你瞒得我好苦。要取宝刀,先取了我这条命去。”轻轻将殷离推在一旁,嘶的一声,将长袍前襟撕下,向金花婆婆掷了过去,这叫做“割袍断义”。

  张无忌正待上前阻止,便在此时,忽听得左侧远处长草中传来几下轻微的呼吸之声。相距既远,呼吸声又极轻,若非张无忌耳音极灵,再也听不出来,他心念一动:“原来金花婆婆暗中尚伏下帮手?我倒不可贸然现身。”但听得刀风呼呼,谢逊已和金花婆婆交上了手。

  只见谢逊使开宝刀,有如一条黑龙在她身周盘旋游走,忽快忽慢,变化若神。金花婆婆忌惮宝刀锋利,远远在他身旁兜着圈子。二人于对方武功素所熟知,料得不能在一二百招内便分高下。

  突然金花婆婆咳嗽一声,一把金花掷出,共有十六七朵。谢逊袍袖挥动,卷去七八朵,另有八朵都粘在屠龙刀上,喝道:“韩夫人,你号称紫衫龙王,名字犯了此刀的忌讳,若再恋战,于君不利。”

  金花婆婆打个寒噤,大凡学武之人,每日里性命在刀口上打滚,最讲究口彩忌讳,自己号称“龙王”,此刀却名“屠龙”,委实大大的不妙,阴侧恻地笑道:“说不定倒是我这杀狮杖先杀了盲眼狮子。”呼的一杖击出。谢逊沉肩闪避,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啊”的一声,这一杖击中了他左肩,虽然力道已卸去了大半,但仍着实不轻。

  张无忌暗中喝了声彩,他见谢逊故意装作闪避不及,受了一杖,便想:“义父只须将左手袍袖中的金花撒出,再以屠龙刀使一招‘千山万水’乱披风势斩去,金花婆婆不敢抵挡宝刀锋锐,务必更向左退,接连两退,内劲不继,那时义父以内力逼出屠龙刀上金花,激射而前,金花婆婆无力远避,非受重伤不可。”其时他胸中于武学包罗万有,这两大高手的攻守趋避,无一不在他算中。

  他心念甫动,果见金光闪动,谢逊已将左手袖中卷着的金花撒出,金花婆婆疾向左退。但见谢逊的一招“千山万水”乱披风势斩出,金花婆婆更向左退。谢逊大喝一声,宝刀上粘着的金花疾射而前。金花婆婆足下一个踉跄,向后纵了几步。

  谢逊纵身而起,挥刀向金花婆婆砍去,忽听得殷离高声叫道:“小心!脚下有尖针!”

  谢逊听到叫声,一惊之下,收势已不及,只听得嗖嗖声响,十余朵金花激射而至。金花婆婆要令他身在半空,无法挪移,这一落将下来,双足非踏上尖针不可。谢逊只得挥刀格打金花,忽听得脚底铮铮几声响处,他双足已然着地,竟安然无恙。他俯身摸去,触到四周都是七八寸长的钢针,插在山石之中,尖利无比,但自己落脚处的四枚钢针却已让人用石子打飞,听那掷石去针的劲势,正是日间的巨鲸帮高手。此人在旁窥视,自己竟丝毫不觉,若非得他相救,脚底已受重伤,剩下来只有受金花婆婆宰割的分儿,倘若针上喂有毒药,立时便得丧命,脑海中念头只这么一转,背上已出了一阵冷汗。

  他二人互施苦肉计,谢逊肩头受了一杖,金花婆婆身上也吃了两朵金花,虽所伤均非要害,但对方何等劲力,受上了实非同小可。金花婆婆大咳几下,向张无忌伏身之处发话道:“巨鲸帮的贼子,你一再干扰老婆子的大事,快留下名来!”

  张无忌还未回答,突然间金光闪烁,殷离一声闷哼,已给三朵金花打中胸口要害。原来金花婆婆眼见张无忌武功了得,自己出手惩治殷离,他定要阻挠,是以面对着他说话,乘他全没防备之际,反手发出金花。

  张无忌飞身而起,半空中接住金花婆婆发来的两朵金花,一落地便去查看殷离,殷离神志尚未迷糊,见一个小胡子老儿靠近自己,忙伸手撑拒,只一用力,嘴里便连喷鲜血。张无忌登时醒悟,伸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擦了几下,抹去脸上粘着的胡子和化装,露出本来面目。殷离一呆,叫道:“你是阿牛。”张无忌微笑道:“是我!”殷离心中一宽,登时便晕了过去。张无忌见她伤重,不敢便为她取出身上所中金花,当即点了她诸处穴道,护住她心脉。

  只听得谢逊朗声道:“阁下两次出手相援,谢逊多承大德。”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两下异声,三个人疾奔而至。张无忌一瞥之下,只见那三人都身穿宽大白袍,其中两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个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们面貌,但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绣着一个火焰之形,竟是明教中人。三人双手高高举起,每只手中各拿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只听中间那身材最高之人朗声说道:“明教圣火令到,护教龙王、狮王,还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时?”话声语调不准,显得极是生硬。

  张无忌吃了一惊,只听金花婆婆道:“本人早已破门出教,‘护教龙王’四字,再也休提。阁下尊姓大名?这圣火令是真是假,从何处得来?”那人喝道:“你既已破门出教,尚絮絮何为?”金花婆婆冷冷地道:“金花婆婆生平受不得旁人半句恶语,当日便阳教主在世,对我也礼敬三分。你是教中何人,对我竟敢大呼小叫?”

  突然之间,三人身形晃动,同时欺近,三只左手齐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挥出,向三人横扫过去,不料这三人脚下不知如何移动,身形早变。金花婆婆一杖击空,已给三人的右手同时抓住后领,疾抖之下,向外远远掷了出去。

  以金花婆婆武功之强,便是天下最厉害的三位高手向她围攻,也不能一招之间便将她抓住掷出。但这三个白袍人步法既怪,出手又配合得妙到毫巅,便似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一般。

      谢逊道:“三位到底是谁?若是本教弟子,谢逊该当相识。若非本教中人,圣火令跟三位毫不相干。”虬髯人道:“我乃波斯明教总教流云使,另外两位是妙风使、辉月使。我等奉总教主之命,特从波斯来至中土。”

  谢逊和张无忌都是一怔,这三个男女看来确像波斯胡人,武功身法又如此怪异,该当不假。只听那黄须的妙风使道:“我教主接获讯息,得知中土支派教主失踪,群弟子自相残杀,本教大趋式微,是以命云风月三使前来整顿教务。合教上下,齐奉号令,不得有误。”

  谢逊说道:“中土明教虽出自波斯,但数百年来独立成派,自来不受波斯总教管辖。三位远道前来中土,谢逊至感欢忭,跪迎云云,却从何说起?”

  那虬髯的流云使将两块黑牌相互一击,噗的一声响,声音非金非玉,十分古怪,说道:“这是中土明教的圣火令,前任姓石的教主不肖,失落在外,其后由总教收回。自来见圣火令如见教主,谢逊还不听令?”

  谢逊道:“在下相信尊驾所言,但不知有何吩咐?”三使霎那间制住金花婆婆,流云使提着金花婆婆,左手振出,将她掷在谢逊身前,说道:“狮王,本教教规,入教之后终身不能叛教。此人自称破门出教,为本教叛徒,你先将她首级割下。”谢逊一怔,道:“中土明教向来无此教规。”流云使冷冷地道:“此后中土明教悉奉波斯总教号令。出教叛徒,留着便系祸胎,快快将她清除。”

  谢逊昂然道:“明教四王,情同金兰。今日虽然她对谢某无情,谢某却不可无义,不能动手加害。”辉月使道:“非要你杀她不可。你不听号令,我们先杀了你也!”谢逊道:“三位到中土来,第一件事便勒逼金毛狮王杀了紫衫龙王,这是为了立威吓人么?”辉月使微微一笑,说道:“你双眼虽瞎,心中倒也明白。迅即动手便了!”

  谢逊仰天长笑,声动山谷,大声道:“金毛狮王光明磊落,别说不杀同伙朋友,此人即令是谢某的深仇大怨,既遭你们擒住,已无力抗拒,谢某岂能再以白刃相加?”

  只听妙风使道:“明教教徒,见圣火令如见教主,你胆敢叛教么?”谢逊昂然道:“谢某双目已盲了二十余年,你便将圣火令放在我眼前,我也瞧它不见。”妙风使大怒,道:“好!那你是决意叛教了?”谢逊道:“谢某不敢叛教。可是明教的教旨乃行善去恶,义气为重。谢逊宁可自己人头落地,不干这等没出息的歹事。”

      三使同时呼啸抢上。谢逊屠龙刀挥动,护在身前,三使连攻三招,抢不近身。辉月使欺身直进,左手持令向谢逊天灵盖上拍落。谢逊举刀挡架,当的一响,声音怪异。屠龙刀无坚不摧,却竟削不断圣火令。便在这一瞬之间,流云使滚身向左,已一令打在谢逊腿上。谢逊一个踉跄,妙风使横令戳他后心,突然间手腕一紧,圣火令已让人夹手夺去。他大惊之下,回过身来,只见一个少年的右手中正拿着那根圣火令。

  张无忌这一下纵身夺令,快速无比,巧妙无伦。流云使和辉月使惊怒之下,齐从两侧攻上。张无忌转身避开,不意啪的一响,后心已给辉月使挥令击中。那圣火令质地怪异,极为坚硬,这一下打中,张无忌眼前陡黑,几欲晕去,幸得护体神功立时发生威力,当即镇摄心神,向前冲出三步。波斯三使立即围上。眼见流云使挥令击来,张无忌以手中圣火令挡格,双令相交,噗呜声响,如中败革,似击破絮,声音沉郁难听。流云使虎口震痛,圣火令脱手飞出。张无忌跃起身来,欲待抢夺,突然嗤的一声,后心衣衫给辉月使抓下了一大截。她指甲在他背心上划了几条爪痕,隐隐生痛,这么一缓,那圣火令又让流云使抢回。

  经此几个回合,张无忌心知凭这三人功力每一个都和自己相差甚远,只武功怪异无比,兵刃神奇之极,最厉害的是三人联手,阵法不似阵法,套路不似套路,诡秘阴毒,匪夷所思,只要能击伤其中一人,今日之战便能获胜。但他击一人则其余二人首尾相应,拳法连变,始终打不破三人联手之局,反又给圣火令连中两下。幸好波斯三使每一次拳脚中敌,受到九阳神功反击,反吃大亏,也已不敢再以拳脚和他身子相碰。

  谢逊大喝一声,抢到张无忌身旁,说道:“少侠,用刀!”将屠龙刀递了给他。张无忌心想仗着宝刀神威,或能击退大敌,当即将圣火令揣入怀中,双手接过。

  谢逊右足一点,向后退开,在这顷刻间,后心已重重中了妙风使一拳,只打得他胸腹间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这一拳来无影、去无踪,谢逊竟听不到半点风声。

  张无忌挥刀向流云使砍去,流云使举起两根圣火令,双手回振,搭在屠龙刀上。张无忌只感手掌中一阵激烈跳动,屠龙刀几欲脱手,大骇之下,忙加运内力。流云使以圣火令夺人兵刃,向来千不一失,这一次居然夺不了对方单刀,大感诧异。辉月使一声娇叱,手中两根圣火令也已架上屠龙刀,四令夺刀,威力大增。

  张无忌身上已受了七八处伤,虽均为轻伤,内力究已大减,这时但感半边身子发热,握着刀柄的右手不住发颤。他知此刀乃义父性命所系,义父不知自己身份真相,居然肯以此刀相借,实乃豪气干云,倘若此刀竟在自己手中失去,还有何面目以对义父?大声呼喝,体内九阳神功源源激发。流云、辉月二使脸色齐变,妙风使见情势不对,一根圣火令又搭到了屠龙刀上。

  张无忌以一抗三,竟丝毫不馁,心中暗暗自庆,幸好一上来便出其不意地抢得妙风使一根圣火令,否则六令齐施,更难抵敌。这时四人已至各以内力相拼的境地。张无忌心想你们和我比拼内力,正是以短攻长,我是得其所哉了。霎时间四人均凝立不动,各运内力。突然之间,张无忌胸口一痛,似乎给一枚极细的尖针刺了一下。

  这一下刺痛突如其来,直钻入心肺,张无忌手一松,屠龙刀便让五根圣火令吸了过去。他猝遇大变,心神不乱,顺手拔出腰间之剑,同时刺向波斯三使的小腹。三使待要后跃相避,张无忌已将剑插还腰间剑鞘,手一伸,又将屠龙刀夺回。这四下失刀、出剑、还剑、夺刀,手法之快,直如闪电,正是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层功夫。

  波斯三使急运内力还夺,又成相持不下之局。突然之间,张无忌胸口又给尖针刺了一下。

  这次他已有防备,宝刀未曾脱手。但这两下刺痛似有形,实无质,一股寒气突破他护体的九阳神功,直侵内脏。他知是波斯三使一股极阴寒的内力积贮于一点,从圣火令上传来,攻坚而入。张无忌知道如此僵持下去,敌人尖针般的阴劲一下一下刺来,自己终将支持不住,可是实无对策。

  张无忌向流云使道:“咱们暂且罢手,在下有几句话跟三位分说明白。”流云使点了点头。张无忌道:“在下和明教极有关连,三位既持圣火令来此,乃是在下的尊客,适才无礼,多有得罪。咱们同时各收内力,罢手不斗如何?”流云使又连连点头。张无忌大喜,当即内劲一撤,将屠龙刀收向胸前。只觉波斯三使的内劲同时后撤,突然之间,一股阴劲直插入他胸口的玉堂穴中。张无忌霎时之间闭气窒息,全身僵凝倒地,心中闪电般转过了无数念头:“想不到波斯总教使者竟如此不顾信义。我死之后,义父也难逃毒手,幸好真姊姊没有来!只盼她平安别为我报仇,唉,本教救民抗元的大业终将如何?”眼见流云使举起右手圣火令,往他天灵盖击落。张无忌急运内力,冲击胸口遭点中的玉堂穴,但终究缓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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