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楼高不见章台路

周哺很快又被传唤了回来，用着诊脉一时，良久叹息，躬身对着辰硕道，“这小主身体孱弱，适才只是体力不支，到并无大碍，只有一事，臣不敢不说……”

“说。”辰硕看着他那神情，多半猜到了是宋皎有什么重症，或是时日无多，诸如此类之话。下一瞬周太医的话让他也征愣住了。

“小主虽无大碍，不过……日后恐怕再难生养了。”

想要在后宫立足甚至保全余生的路，最重要的莫过于子嗣二字。若是仅仅如此也无事，他可以给她安生，只是，这意味着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她会接受么？会接受这事实么？

“皇上莫要过于担心，凡事都有余地，日后好生将养，养的身体好了，也是可以诞下子嗣的。”

“罢了，退下吧。”辰硕微微点头，周哺叹了口气，恭敬的退下了。

不知过了几盏茶的时间，宋皎才悠悠转醒，见那些人都走了，微松了口气，可皇帝也走了，她又不免失落。

原来想留住一个人，竟是这般的难。心中苦笑，面容却不变，秋蝶因为她封了宝林之事，现下正忙着打点也在外面。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那太医说她难以生养，也不知是梦是真？正在此时，那人进来，道，“可醒了？还难受么？”

她又有些惊喜，却不曾想他没有走！身体实在虚弱，她不便下榻，只得口头道了句安，辰硕见她醒了，嗯了一声，“等下药熬好了，便喝药。”

“谢皇上惦记，妾身记着。”

宋皎看他如此，身在异乡的那种苦痛也减了几分。“妾身以为……皇上已经走了。”

“旁人看你忍的下心，朕就也忍的下心吗？”辰硕兀自轻笑，看着宋皎从疑惑转为呆板，耳尖泛红，眉头都舒展了，“等下喝完了药，过一刻钟在用膳，朕今天陪着你就是。”

宋皎讶异的看向他，目光直直的撞进他的眼睛里，很明朗却不清澈，不似她心目中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毕竟是帝王啊……她多想主动的，轻轻的牵着他的手一直坐到生命尽头。然而是不能的。

过不多久，药就传上来了，宋皎虽然体弱，却不娇气，也没有问梅子干与蜜饯，一鼓作气的喝了，温热的药滑过喉咙，虽然是苦，但不妨事。

皇帝看罢，这才笑了，吩咐下人去传膳，自己则是让宋皎靠坐着。宋皎心里没了先前的害怕，他见此不由自主抚摸了她的脑袋，又为她顺了顺发。

下人搬来了小桌，摆好菜肴后识趣的退了出去，过不多久，温热的正好可以下口，宋皎才缓步着走过去，辰硕坐下后，她才落座。一连为着他布了几道菜，她自己也吃了些。

这副模样，让皇帝不忍将生养之事真的告诉她，心里只想着慢慢养，总会好的。

“日后让周太医多留意着你。”

他淡淡道了这么一句，宋皎只是以为他关爱她的病弱，当然有这么一份。不过更多的是，照顾她的体质，让她健康的可以多走走路。若是可以生养，自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