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相思（2）

文帝驾崩后，文子端登基，称明帝。明帝一生文治武功，一心为政，皆是明君，唯独有一件事情，明帝一生未曾立后。

对此后人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明帝对少时那位红颜薄命的姬妾念念不忘，有人揣测明帝与高雍侯惺惺相惜，亦有人怀疑明帝钟情霍氏郡主。

反正不管什么猜测纷纷，皆是身后名。

城楼一拜，宁晴熙真的一生未嫁，将所有的精力心血倾注到军国之事。一直到操劳过度，再熬不住就一病不起，甚至已经走到尾声。

宁晴熙看着坐在床边的霍不疑，握住了他的手，神色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阿狰，别难过，生死有命。只是我还有些话要交代你……”

霍不疑有些抗拒宁晴熙这样的临终遗言托付，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阿姊有一天会这样离开他。“阿姊。”

“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即使身负血海深仇，可是后半生几乎是并没有什么流离颠沛，坎坷苦命。当年的仇怨，我已经不再耿耿于怀。”在报完孤城的仇之后，宁晴熙确实无尽茫然，自己究竟还有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念头。可是庆幸，她为了霍不疑活了下来。只不过她这样的命终究是不配有个善终。所以当年城楼一拜，她拒绝了文子端。霍不疑不是没有劝说过她，不过就像宁晴熙说的，她宁愿只对自己狠心一点，就站在这个位置，不远不近地看着那个人。

“阿姊，陛下来了……”程少商推门走了进来。

宁晴熙睁着眼睛，看着她的亲人们，“不见了……”

她都要死了，再见面，也不过是伤感而已。况且，她这辈子做的够多了。

“阿姊，真的不见吗……”程少商噙着泪。她还在闺阁未嫁，最先开始是和宁晴熙的关系甚佳，除了宣娘娘，宁晴熙大约对她的偏爱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她是程少商还是霍夫人，宁晴熙对她的好是出自对她的真心。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夫妻一体，要她关怀郎婿，宁晴熙却是站在她的身后，从来没有束缚于她，精心地教导、保护她，甚至她和霍不疑吵架闹脾气，都从来没站在霍不疑这边。

程少商觉得这一生她确实是有些不够好运的，可是遇上宁晴熙这样的阿姊，遇上了真心待她好为她让步改变的郎婿，大约是别人求不来的了。

“嫋嫋，阿姊要走了，以后阿狰再欺负你，让他滚到我灵前，别忍气吞声惯着他。”宁晴熙看着如今稳重成熟不少的小女娘趴在她床边，伸着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们也是，别惹你们阿母生气，莫要任性，只要过得快活就好……”宁晴熙不求他们出人头地，霍不疑的长子从小多在宫里，算是文子端看着教导大的，她并不担心。其他的孩子，只要不是仗势欺人的纨绔性，霍家已经够繁荣昌盛，她和霍不疑撑起，也不需要这些孩子吃多大的苦振兴家族，平平安安就好。

她做了皇帝固守江山的刃，她的功绩荣耀却会变成霍氏的荫蔽。本就是双赢的局面，即使这辈子错过了，没什么好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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