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伊索临走前,约瑟夫问伊索:"明天的聚会你会来吗?"

  伊索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清楚。"

  伊索默默地离开了。

  回到家,打开卧室的门,顺手把门一关,伊索一头倒在床上。他有点想哭。认识约瑟夫很久了,为了约瑟夫付出这么多,不信约瑟夫看不出来感觉不到。说走就走,可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没有告诉他,这让伊索伤心透顶。原来自己是多么的不值得令约瑟夫多看一眼的人物。

  伊索喝了很多酒,喝酒这个行为,很久很久以来是因约瑟夫而学会的。一瓶接着一瓶,直到喝到头晕不已,没有思绪思考任何事。

  沉沉的睡去,又沉沉的醒来,窗帘没有拉上,一看天,还是黑的,估计没到清晨。就算醒来好一会了,还是头晕,伊索觉得就这么什么都不用做,能一直躺在床上也挺好的,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吧,不是自己的,再拼命挽留都没用。带着伤感的情绪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窗外阴沉沉,有下雨的倾向。心理挣扎很久,才给了伊索起床的力量,带上雨伞,去往聚会的地方,聚会,是朋友们为约瑟夫送行而办的。

  当伊索到达时,目光不自觉搜寻约瑟夫的身影。人群中挨个找过去,在最右边的一个角落看到约瑟夫和艾玛相谈甚欢。

  艾玛今天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缎面连衣裙,看起来非常活力和耀眼。她用期盼的眼神和语气,诚邀约瑟夫和她共舞一支。

  艾玛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不如我们去跳舞吧,以后恐怕想找我跳舞都没机会了哦。"

  约瑟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约瑟夫说:"艾玛,你可知道,在我见识过你舞艺之前,一直以为身为园丁,只对修剪花草树木擅长,没想到,你跳舞也很不错。"

  艾玛咯咯地笑,说:"嗯,也有人和你同样误认为过,那我这算不算真人不露相啊,哈哈。"

  远处,伊索一直看着约瑟夫,感慨他俩的距离,应该一直都是这么远的。伊索摇摇头,走出了舞池。

  一曲完毕,约瑟夫急忙问艾玛:"现在几点了?"

  艾玛说:"估摸快到下午一点半了吧,你是担心赶不上火车吗?"

  约瑟夫说:"不是,我晚上的火车。我是觉得少了一个人,伊索还没来吗?"

  玛格丽莎和奈布在一旁听到了约瑟夫的询问,凑上来搭话。

  奈布说:"你们没有通知他吗?"

  玛格丽莎说:"不可能吧,应该有人告诉他,他应该知道的。"

  约瑟夫摇摇头:"伊索刚开始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但是后来他还是知道了。"

  奈布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要走,却不告诉他,这让他觉得有被轻视的感觉。"

  玛格丽莎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约瑟夫无奈地说:"我不想看到和伊索分别的样子,你们不懂。"

  说完,约瑟夫离开离众人的视线。

  不告诉伊索要走,不是轻视,而是因为在乎才纠结着不说。未来在哪,约瑟夫看不到,用一无所有的贫穷日子牵绊伊索的明天,约瑟夫不忍也做不到。爱了,认了,但比起给不了充满希望的明天,留一个美好的回忆给他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然给予伊索的似乎也不美好,约瑟夫承认,心情不好加上不想让伊索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希望,平日对伊索的态度残忍了一点。

  走出门口,看到门前坐在地上的伊索,那样的背影扎了约瑟夫的心。约瑟夫走过去,手放在了伊索的肩上。

  伊索转头一看,是约瑟夫。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约瑟夫叫住了他。

  约瑟夫说:"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伊索说:"不,你错了,是我多余,不该再出现你的眼前。只是希望在你走之前能在见你一面,这不过分吧。"

  约瑟夫说:"不是的,你没有多余。"

  伊索仍然淡淡地说:"是吗?可是这些年你又有几次正眼瞧过我,你身患疾病、你被骗了所有家当,或者你任何不快乐想找人倾诉的时候,你有想到过找我分担忧愁吗?这些年,你有几天是快乐的你说,然我的好意你全拒之门外,就算我帮着你做了再多,你也没有丝毫的反应。所以,不如,我把我的好意收起吧,不想它廉价下去。"

  约瑟夫说:"你该明白,我是一个男人,我有我的不得已放在那里。"

  伊索说:"不,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了。"

  约瑟夫多想伊索开口能挽留他,但没有等到,他知道都是自己造成的。

  天依旧阴沉沉,却下不来雨,就这么浸凉着心。约瑟夫返身和舞池里的朋友们一一告别,等到出来时,已经不见了伊索。

  约瑟夫说:"伊索啊伊索,你连最后一眼都不愿给我吗?好的吧,这是我应该得的。无论如何,未来你都要保重。"

  遗憾还是有的,也许,还不少。比如,没有了伊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