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

全城沸沸扬扬都在传某高中附近的一条小巷发生一条命案，被害人为一名十八岁的男高中生。

刘耀文起初并不在意这条新闻，觉得与他无关，可他从播报的主持人口中听到了“宋”这个字眼。

被害人姓宋。

刘耀文立马慌了起来，却一直在麻痹自己不可能是他。

可宋亚轩……

他和宋亚轩是知道那条小巷可以直通223线公交站的人。

刘耀文的腿都在发软，从课桌前站了起来，动作很大，吓得台上的老师都哆嗦一下，皱眉问：“刘耀文你站起来做什么。”

刘耀文看了一眼讲台，眼神稍显狠厉。

刘耀文“老师我请个假。”

“理由？”老师放下粉笔，平静地看着他。

刘耀文“……想去看看朋友。”

男朋友。

刘耀文在心里默默加了个字。

老师皱眉，对这个理由并不满意，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刘耀文却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已经抬腿往外走了。

老师在身后着急的声音还在继续，刘耀文却长腿一迈跑了起来。

宋亚轩……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求求你。

刘耀文边跑边想，内心酸涩得像是要炸开。

他一路跑到从小到大生活着的老城区，连气都来不及喘，口腔里的铁锈味很浓，让人有点干呕。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刘耀文想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跑到宋亚轩家里的那栋老楼楼下，他听到了哭声，类似大海的悲鸣，听声音像宋母。

刘耀文的恐惧和害怕愈演愈烈。

不要是。

千万不要是。

额前的碎发被他跑的凌乱，校服敞开着，汗水在消瘦的脸上流淌慢慢流向锁骨下面。

站在宋亚轩家门前，哭声越来越近，还夹带着几句嘶吼崩溃的“轩轩”。

顿时，刘耀文感觉全世界都塌了，他陷进了乌云密布的异世界，那里的一切都在以飞快的速度枯竭着，雷电声无情响亮，最后落下倾盆大雨。

他孤身一人被困在雨幕里。

*

被宋父宋母搀扶着来到小小的客厅里，他一瞬间就腿软地瘫在沙发上。他的意识模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得不行。

他听见宋父给他宣告最后的结果。

那个姓宋的十八岁高中生，是宋亚轩。

他笑得格外僵硬，抬头拉住宋父的胳膊，始终不愿意相信。

刘耀文“不是的叔叔，你在骗我对不对？”

刘耀文“那怎么可能是宋亚轩，他明明去北京了，他今天明明和你们一起去北京了。”

宋母被他的话语戳中了心尖，以一种天塌下来的哭泣怒吼着。

“是啊……那怎么可能是我的轩轩呢。”

宋父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安静了许久，把压在茶桌下的东西拿出来，摊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张死亡证明书。

冰冷的，无情的，残忍的。

就那么展现在刘耀文的面前。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冷冰冰的死亡证明书，哭的像找不到家的孩子，眼泪掉在纸张上，慢慢晕染浸湿了上面的黑字。

他确实找不到家了，那个可以和他组成家庭的人不在了。

“文文，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姨之前还想着等轩轩病好了就立马让他回来找你呢……”宋母话语中的意思很含蓄，但刘耀文听懂了。

原来，他们想要在一起的阻挠里是不会有父母的。

全世界都愿意他们在一起。

刘耀文“阿姨你告诉我好不好，这只是一个骗局，这张证明书是假的对不对……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

宋母痛苦地捂住了嘴巴克制地哭了出来。

无尽的眼泪给了他真相。

可刘耀文才不会相信，他的轩轩答应了会好起来的。

刘耀文“你们都骗我。”

刘耀文激动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他想，他再不逃离，他快要疯了。

走到门口还没开门，宋父却用话语留住了他：“文文，和爸爸妈妈去见轩轩最后一面吧。”

爸爸妈妈。

所以他们连他都认了。

“文文，这一面不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宋母收拾好情绪，擦掉眼泪对他说。

刘耀文眼神复杂地转过头，分别和宋父宋母对视一眼。

*

在冰冷的房间里，他看见了一张白色的床，和那张苍白又熟悉的脸庞。

刚进门，宋母的哭声又止不住地响起，在不算太大的房间里，哭声显得尤其凄惨。

刘耀文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凑近看到宋亚轩的时候，他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力气跪在床前，埋在厚重的被子里大哭起来。

痛不欲生的感觉流向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撕心裂肺地吼着喊“轩轩”。

刘耀文“轩轩，是我啊。”

刘耀文“我是刘耀文，是你的文哥。”

刘耀文“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刘耀文“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啊。”

他抽泣着，慢慢抬起湿润红肿的眼睛，抓住他被子里那只没有温度僵硬的手试图给他传递一点温暖。

刘耀文“宋亚轩，你不是说你会为了我好好活着吗，你骗我！”

他在一遍一遍的喊着那些痛苦的话语，可却永远听不到回响。

狂风拂过大海，掀起无尽的浪潮，海面上方的鸥鸟发出撕裂的鸣声，可大海始终沉默着，无声地为这一切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