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绘旅人：弑君篡位的同谋

“菲力要我和他一同拯救叶塞大陆的未来...可如果我封印了这只冰蝶，我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司岚的声音很轻，像狂风中被摧折的乔木。

“我救的是司岚，不是怪物。”沐归远摇了摇头，尽管司岚看不到。

“...”司岚叹了口气，“这一次，你无法说服我。”

“一旦把这只冰蝶封印，我就必须无时无刻和它抗争。为了不让它有可乘之机，我将不死不灭，无血无泪，这是连我自己都害怕的怪物...”他的手摩挲着法袍的边缘，上面还残留着他的血，“但也许...只有怪物才能拯救叶塞大陆...”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忽然轻声开口说：“我答应你，我会成为叶塞大陆最强的法师，我会活下去，然后保护叶塞大陆，创造...让你诞生的未来。”

“不择手段，不死不休...真是遗憾啊，我不能按照你的期望活下去了。但是没关系，我会守住对你的承诺，因为——我是因你而活的。”他双眸紧闭，朝着虚空中伸出手，“我经历过很多不幸，但我希望...你的世界是幸福的。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哪怕我成了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也很好。”

“你的幸福、未来世界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沐归远庄重地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是用最高的礼仪对待自己的盟友：“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重要的，包括你，司岚。”

“所以，请好好活下去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她知道，活着，对于司岚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他要走的路再也不是鲜花着锦，而是布满了绝望，鲜血和恐惧。

但她相信，只有活下去，他才有真正幸福的未来，叶塞大陆才会有未来。

黑暗弥漫，沐归远再度回到了时间的夹缝。

光球越来越稀疏，她知道，自己就快得到真相了。

这一次，她见到了最熟悉的司岚。

这位法师塔的首席法师，他不哭，不笑，不怒，只为自己的目标而活。

然后沐归远见到了罗夏，两个人在法师塔外面，看着满天的红枫落到雪上，像血。

“司岚卿，我听说你昨天在死牢里放走了一个叫霍列斯的？”

司岚的语调平淡冷硬，对眼前的皇帝没有太多敬畏：“霍列斯天赋很高，我打算给他先皇之血，把他培养成法师塔的‘九席’。”

“不知道我父亲看见这样的你，会不会惊讶。”罗夏皇帝的语调依旧轻佻，在谈到父亲的时候却带上了一丝敬重和悲哀，“我记得我小时候，最尊敬的人就是父亲和司岚法师，你们两个是一样的，都是抛下自身荣华、为别人奋斗的人...”

“我父亲大概不会想到，司岚法师最终会成为怂恿和协助我弑君篡位的邪佞——因为他觊觎先皇之血，这鲜血可以帮他凝聚法师体内的冰蝶，为法师塔培养最强的法师。”罗夏讽刺地笑了两声。

“你也给那个叫路辰的孩子用了先皇之血吧？他眼神清澈，倒是很像从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