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密集的学习训练走上正轨，维克多每日课余便泡在阿特雷迪斯堡的图书馆。旬日一休，他便向外去，看看如今真实的世界。这便是维克多如今的日常。

每半年，维克多会有一个较长的假期。这时，他便会去往更远的地方，乘着飞行舰去到其他的星球。当然，是去往和阿特雷迪斯家族关系不错的家族的地盘。

而每次回来，维克多也不忘礼数周全地准备礼物，送给亲人和老师。

保罗年纪尚小，虽然因为天生门泰特而格外早慧，却还没机会离开卡拉丹星，平日连出城堡的机会也很少，于是十分珍惜维克多带来的礼物和零星关于外星的故事。

说来维克多开始并没有主动亲近保罗，如同杰西卡夫人和维克多之间一般，他们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礼数尽到便足够了。

虽说在多了一些了解后，维克多可以说是欣赏杰西卡的，因她同样是一位信仰坚定的求道者，只这一点，便足令他心生认同。

不过身份所致，他们也并没必要多有交集。

维克多同保罗真正亲近起来，是在醒来三年之后，在一次保罗收到维克多带来的礼物时，终于送上了准备许久的郑重回礼——不是简单买来的贵重品，而是保罗自己精心灌溉栽培的一株兰草，单是幼苗他就托人寻了好久，终于在这日送给了维克多。

到底有五百年的习惯，维克多偏爱远古东方文化，这在阿特雷迪斯堡不是什么秘密。

阿特雷迪斯家的人大多知道，公爵继承人维克多少爷爱饮茶、喜下棋，平素喜欢和有远古东方血统的岳医生交流医术。

岳医生代表了此一时代的医术高峰，是阿特雷迪斯家族的核心成员之一。他来自苏克学院，可以运用精细的按压操纵法来发现损伤、感知病痛，甚至只通过触摸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心理状态。

维克多也有深厚的医道底蕴，二人探讨倒也碰撞出了不少新的火花。

维克多也会偶尔和岳医生用故乡古语交谈。前世今生，他的生命总是连贯的，虽是活在当下，却也并不会因此而忘却了过往。

在岳医生看来，只觉这尚且年少的未来家主，一举一动都颇有古书中远古故国的名士风采，文雅风流写意潇洒，聪辨机敏博览群书，像是自古画中走出的雅士。

这一日，维克多早早完成了自己定下的训练和学习任务，便亲自将此番自阿特尔星带回的礼物拿给保罗，也算是偶尔见一见自己唯一的兄弟以尽到礼数。

维克多同保罗简单聊了几句阿特尔星的风貌，便将几样符合保罗兴趣的特产交给他，而后正要离开，却被保罗挽留。

保罗双手艰难地托起花盆，在维克多惊讶的目光中算得字正腔圆地开口

保罗哥哥，生辰快乐！

这是保罗认真请教了岳医生学会的古中文，维克多很惊喜，也十分感动和震撼。

虽然知道对于保罗这个天生门泰特来说，这些对于寻常五岁孩童来说可能非常难学习的语言和不易坚持的灌溉都并非多么困难的事，但维克多依然为这份心意而动容，保罗毕竟也只是个五岁的孩童。

维克多郑重接下了这份珍贵的礼物，又轻轻抱住保罗，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轻吻在他的发顶，然后笑看着保罗微红的脸，揉了揉他的蜷发。

在这个时代生活多年，维克多也学会了此世中人更为亲密的表达，他此时也并不吝啬在这样一份赤诚的心意面前回馈对方。

维克多谢谢保罗，哥哥很喜欢。

维克多回以一句中文，又用通用语复述了一遍。

维克多和保罗的交集这才多了起来，也是因此，维克多才真正了解这个天生门泰特的弟弟。

相处更多后，保罗更是喜欢又崇拜这个哥哥。维克多温文尔雅、才思敏捷、学识渊博又武技出众，这样俊美温和的少年是他的哥哥，保罗与有荣焉，很是骄傲。

维克多也真正承认了保罗这个弟弟，将他纳入了自己亲近之人的范畴。

维克多和保罗日渐亲密起来，莱托倒很是欣慰和乐见。

图书室里，维克多看书时不再是独自一人，身边也会常常跟了个小小的幼童。保罗也并不出声打扰，只拿了自己能够阅读的书籍观看。

维克多旬休时外出，也会偶尔带保罗一起，在卡拉丹星走一走，看看风景逛逛市集。

得了空，维克多也会为保罗在睡前讲一讲外星的见闻，说一说古地球的生灵和历史，还有那已成为神话传说的修仙界风物。

说来，出身姐妹会的杰西卡和保罗的母子关系颇有些微妙。

维克多能看出杰西卡是爱着保罗的，只是杰西卡并不像人们通常了解到的母亲那般，对保罗举止亲密、表现得疼爱有加，更不用说什么睡前故事了。

杰西卡同保罗的相处颇有些不同寻常，甚至会通过让保罗命令、控制自己的母亲来帮助保罗训练、成长。

维克多既然认可了这个弟弟，见他对外星风物和上古“传奇”感兴趣，也不会吝啬在空闲时为他讲一些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