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谁都不能伤害扶桑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周身黑雾翻涌，像是在反抗着什么。

男子，也就是般若伸手盖住眼睛，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和他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在深渊之中飘荡。

许久，般若才止住笑声，他将手掌拿开，看着周身的黑雾，漆黑的瞳孔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却很好地被他此时流露出的阴暗讥讽掩盖。

“你想救她，想回到天界，想和他们再见，想让他们知道全部真相，对吗。”

疑问的语句，却是陈述的语调。

般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伸手试图抓住一缕黑雾。

黑雾没有反抗，被般若抓进手心。

看起来很乖顺，般若却看出了她掩藏的愤恨。

“可你图什么呢？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都认为暗象神明大逆不道，想要杀死祂，想要这个世界对她俯首称臣。你看，你什么都没做，却被冠上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般若将黑雾一缕一缕地绕在指尖，漆黑的瞳眸中是毫不掩盖的偏执疯狂，“即使你将我困在这方寸之地，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半个月后，唯一可能知道你的存在的扶桑会被我捏碎，而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掌控。”

黑雾剧烈地颤抖着，像是被气到了极致。

周围的雾气蜂拥而来，发了疯地攻击般若。

黑雾滔天，带着骇人的气势，般若却对此毫不在意，雾气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消耗殆尽，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般若仍旧乐此不疲。

“阿影，”他亲昵地唤她，语气中携带的恶意却足以让任意一个人堕入深渊，“你说，我是直接杀了她，还是控制着她和那群家伙自相残杀。唔，我觉得最后一个最让我开心，不如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

“般若，”一道清亮疲惫的女声响起，带着明显的愤怒，“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难得啊，般若并未在意女声的愤怒，他的瞳孔中附上肉眼可见的愉悦，多久了，他有多久没听到阿影的声音了，足有万年了吧。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为了扶桑才愿意和他说话呢？

扶桑，当真就那么重要吗？

让阿影甘愿以己身为笼，将他镇压在魔渊万年。

眸底的愉悦散开，浓郁的黑暗遍布他瞳孔的每一个角落。

“阿影，别挣扎了，你救不了她的，她早就该死了。”

早在万年前献祭发现阿影的存在时，就该死了。

“你杀不了小桑的，”女子的声音坚定，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颤抖，“她与天地同寿，谁都杀不了她。”

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女子又重复了一遍，“谁都杀不了她。”

“阿影这么有信心的吗？”般若漫不经心地将指尖将要逃脱的黑雾缠绕得更紧了一点，他轻笑，“确实，我是杀不了她，但我能让她生不如死。别忘了，那群家伙的神之躯，早在三千业火中燃烧得一干二净。但我和扶桑的力量可从未消失果，他们对付不了我，也对付不了被我控制的扶桑。更何况，祂还未苏醒，神明妄自离开天界帮助其他种族，可是会遭到神罚的啊。阿影，你说，有元素神明的前车之鉴在这里，谁会管暗象神明这个堕神的举动。”

他的声音宛如恶魔在她耳边低语，“你说，亲手杀了她执着了这么久的元素神明，她会是什么感觉？”

“你尽管试试，”女子的嗓音冰冷淡凉，“你若是真这么做了，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的话成功地让般若的面容冷了下来，他嗤笑一声，轻声诱哄道：“阿影，我与你相伴万年，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和我同归于尽吗？”

“小桑从来都不是微不足道的人。般若，我告诉你，哪怕没有小桑，我也会想尽办法杀了你的。”

“是吗？你真的舍得吗？舍得不同她见一面就与我同归于尽吗？”般若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厚，“或许你真的舍得，但那又有什么用呢？阿影，你现在虚弱得连封印都维持不了，又怎么会有力量和我同归于尽呢。”

“如果你死了，我就会引动扶桑体内的梦魇，让她给你陪葬。哪怕她死不了，但也能让她生不如死。”

“而且，半个月后，我就要出去了，你真的不想见她一面吗？哪怕她现在不记得你，但她也不记得任何人。她不会对你有任何偏见，你们的第一次见面，你可以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阿影，你真的不想这么做吗？”

“不想。”黑雾脱离般若的指尖，漂浮在半空中，女子的嗓音平静得可怕，“般若，我警告你，谁都不能伤害她。”

包括她自己。

谁都不能伤害扶桑。

* * *

六越山，龙武族，术星门。

沙曼刚从月空星流门回来，就看到了坐在她住处院中石桌旁的龙昊天。

沙曼脚步一顿，旋即迎了上去。

她走到龙昊天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挑眉道：“龙大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还有很多星门事务未处理吗，还有，古哈大哥呢？他不是向来和你一起的吗？”

龙昊天没有立刻回答，他小心翼翼地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本古朴陈旧的书。

不是很厚，书页早已泛黄，脆弱得仿佛用点力就能捏碎。

“古哈还在书房，我这次来，是为了给你送这本书的。我想，你们会需要的。”

龙昊天将书递到沙曼手边，示意她接过。

沙曼接过这本书，她垂眸看着手中的书，眉眼间尽是疑惑，“龙大哥，这是你从那堆古籍里翻出来的吗？”

沙曼并没有着急打开这本书，她抬眸看着龙昊天，满是不解与疑惑。

她仔细想了想，印象中，这两天好像就是龙昊天晒古籍的时间。

但，这么一本书，对他们会有什么帮助呢？

龙昊天看着她的表情，伸出手翻开书，露出扉页。

沙曼下意识看向手中的书，书的扉页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凌渺。

是龙武族术星门历史上最为惊才绝艳的族子，也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长老。

同时，她也是幻音铃的第一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