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封印

百诺顿了顿，没有说话，但其他人却能轻易地从她的神情中读出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沙曼闭了闭眼，嗓音沙哑，“长老们是怎么确定的？”

一旁的东方末抬起头，看向百诺，目光灼灼，像是在希冀可以从百诺的回答中找出漏洞，能证明蓝天画还活着的漏洞。

“天画的系命白珠碎了，法月长老也占卜过了，天画的确……的确不在了。”

百诺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

东方末同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闭了闭眼，仿佛又看到四年前，少女笑着说：“臭东方，再见。”

“骗子。”他轻声道。

骗子，明明说好了要再见的。

***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众人依旧没有从失去蓝天画的悲伤中走出。但距离魔神般若冲破封印只剩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不能也不可以沉溺于悲伤之中。

令众人更加难过的是，他们连收检蓝天画的尸身都做不到，只能用她遗留的衣物做了一个衣冠冢用以祭拜蓝天画。衣冠冢设立在蓝天画生前最爱去的一处树林，离莫林天门只有近五分钟的路程，是慧山亲自定下的地方。

衣冠冢建好后，几乎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前去祭拜蓝天画，洛小熠几人也不例外。当然，东方末除外。

在他看来，蓝天画不在那里，而是在大陆的某个角落，安静地沉睡着。

***

大陆的某处原始森林的中心。

这里被树木围出一块空地，空地中间是一棵近二十米高的古树和一栋两层木质小楼，在古树和小楼之间，还有一条两米宽的溪流。阳光自天空洒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土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光斑。小鸟在周围的树枝上停靠，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而这栋小楼的主人，正看着被能量罩包裹着停留在半空中的女孩。女孩身穿一袭绿色长裙，衣领处和唇边都有着大量的鲜血。一枚双翼样式的碧绿色吊坠悬浮在她的胸口上方，缓慢而持久地给她注入能量，修补她亏损地身体。

“还要多久啊，这都一个月了，你行不行啊。”

青鸟靠在古树上，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早已绷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女孩，眨都不肯眨一下，像是在害怕他一眨眼，这场救治会以失败告终。

没人回答他地问题，青鸟也不在乎，他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一直看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万物静谧。

突然，巨大且浑浊的能量以女孩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形成攻势猛烈的风浪。

连续守了一个月的青鸟本就疲乏，一个不留神，竟被风浪掀飞，一连撞断了好几棵树才勉强停了下来。

“咳咳咳。”

青鸟从废墟中站起身来，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他却顾不得这些，一个闪身回到原本的位置。看着气息开始变弱的女孩，青鸟神情大变，“风，这是这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清丽的女声自双翼样式的吊坠发出，“你配合我，将她的木象力量封印，要快。”

“好！”

青鸟一掌拍在胸口上，逼出一团精血。他抬起右手，以精血为引，画出一道血色符文。他食指虚空一点，低喝一声：“去！”

血色符文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女孩的身体，与此同时，两道能量光柱冲天而起，其中蕴含的能量精纯的令人咋舌。

一木属一风属的两道能量光柱溃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它们在双翼样式的吊坠上方缓缓汇聚，形成一个复杂的能量法阵。然后在双翼样式吊坠的引导下，慢慢融入女孩的身体，与血色符文一起，将女孩体内的和木象力量有关的所有能量尽数封印。

双翼样式的吊坠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光泽，女孩的气息也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她已经没事了，我要沉睡一段时间了，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能量罩开始消散，青鸟伸手抱住女孩，颔首道：“你尽管沉睡，一切有我在。”

青鸟伸手抓住吊坠，带着怀中的女孩一起，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小楼。

月上柳梢，群星熠熠生辉，有幽幽叹息声在这片寂静的森林响起。

“这一天，终于来了。”

***

六越山，龙武族，月空星流门。

洛小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桌子前的百诺制药。

这一个月来，洛小熠担心百诺会因为蓝天画的死钻牛角尖，几乎是天天往月空星流门跑。月空星流门的族子看他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了，只是洛小熠一向习惯忽略来自他人的视线。因此，族子门的眼神攻势并未起到多大作用，洛小熠依旧成天往月空星流门跑。

月空星流门的众族子：好气哦，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他们又打不过他，只能祈祷大师姐不会被他拐走了。

“长老们已经同意让木笙暂代木象斗龙战士了，他们决定让她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洛小熠突然出声说道。

百诺手一顿，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不管他们有多么不想让别人占据蓝天画的位置，这个位置还是会被其他有能力的人坐上，长老们是不会允许木象斗龙战士空缺的。

“小熠，”百诺放下手中的药丸，低声问道，“东方末还是老样子吗？”

闻言，洛小熠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霍金司长老劝他也不听，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坐在那里发呆。我真怕他会扛不住。”

“天画对他太重要了，他又听不进任何人劝，只能让他自己想通了。”

百诺皱了皱眉，又想起了那个像太阳的女孩，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了几下。

何止是他啊，自己不也没想通吗？

谁能想到，往后几十年，他们都只能在回忆中见到她。

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其残忍。

***

青鸟看着床榻上地女孩，眼神有些许的复杂。

半晌，他才站起身往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你好，请问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