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讯

蓝天画嘴角开始溢出大量鲜血，她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力气被抽空，右手几乎握不住掌心的通讯器。

视野渐渐模糊，蓝天画闭上眼，熟悉的人和物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她艰难地张开嘴，大量的鲜血涌出，将胸前的衣服染成红色。她睁开眼，微弱地声音从口中发出，“真遗憾啊——”

真遗憾啊，没能和你们再见一面。

眼底的光消散，所有感官尽数消弭。

掌心的通讯器随着手臂的滑落摔落，残留的一丝生机自此全部消散。

＊＊＊

此时此刻。

云城的一处小巷。

东方末低头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嗤笑道：“这点实力，也学别人打劫。”

东方末低头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他拐进另一条小巷，慢慢地沿着小巷往前走，同时漫不经心地想着：只剩一年时间了，也不知道笨女人怎么样了。

他就这么边走边想着，在他离巷口仅剩几步，即将走入大街时，一股疼痛自心口处爆发出来。

东方末脸色微变，正当他准备寻个地方检查身体时，几乎是不受他控制的，一股铁锈味自喉咙迅速弥漫到舌尖，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东方末看着地面盛开的血色莲花，神色莫名。

＊＊＊

六越山，龙武族，莫林天门，书房。

像往常一样，慧山坐在一堆文件中处理着星门事务。

“慧山长老，不好了，出大事了！”

突然，木笙抱着一个木盒，神色慌张地冲进书房。

她径直冲到书桌前，神色惊慌，脸上还有泪痕，像是哭过了。

看到她这副样子，慧山皱了皱眉头，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询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木笙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木盒打开放在桌上，带着一丝哭腔道：“慧山长老，天画师姐出事了！”

闻言，慧山脑子一空，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木盒中碎得不成样子的系命白珠，只觉脑海中“轰”地一声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闭上眼，仿佛看到了蓝天画笑盈盈地喊他慧山长老。

那是蓝天画啊！他教养了十六年的蓝天画啊！

他看着她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成长为一个独挡一面的战士，看着她慢慢长大，不过四年时间，她怎么会，怎么会出事呢？

那么乖那么好的天画，怎么会出事呢。

他不想面对事实，可已经破碎的系命白珠却逼他不得不承认事实——蓝天画，已经不在了。

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慧山睁开眼，整个人在这一刻仿佛老了十岁。

他伸手拭去眼泪，看向已经泣不成声的木笙。

“木笙，接下来，般若的封印，交给你了。”

木笙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神色冷静的慧山，“族子领命！”

她要接过天画师姐的担子，完成天画师姐没来得及完成的任务。

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

六越山，龙武族，观星台。

百诺身穿一袭紫色长裙，神色凝重。从一刻钟前起，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头。

预感之强烈，几乎笼罩了整个心脏。

她修习了两年的占卜，对眼前这种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分明是至亲之人出事的征兆！

她的至亲之人就那么几个，几位长老在龙武族不会出事，那出事的只能是在外历练的洛小熠几人。

预感愈发强烈，百诺彻底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朝观星台的结界出口走去。

就算法月长老要求她在这闭关修炼，她也忍不住了，不亲自确认一下情况，她是修炼不下去了。

就在百诺准备伸手打开观星台的结界时，结界从外面打开了。

是法月。

是 她从外面打开了结界。

百诺看着眼前的法月，不详的预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看着神色慌张的百诺，法月叹了口气，“你应该感觉到了吧。”

哪怕早有预感，却不如当面知晓来得令人心慌。

百诺呆愣着看着法月，听到她说：“百诺，天画不在了。”

这一刻，她如坠寒窟，浑身发凉。

……

一刻钟后，远在大陆不同位置的东方末，洛小熠，凯风，沙曼还有子耀，收到了同一条信息——

“天画出事，速归。”

＊＊＊

五个小时后。

六越山，龙武族，山门前。

东方末一到山门前，便看到一直在这里等待洛小熠几人的百诺。

她身穿白色长裙，右手手腕系着白色丝带，像是在为谁戴孝。

看到这一幕，东方末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令他心慌的设想浮上心头。

百诺看着东方末裹挟着浓重的煞气向她跑来，眉眼间是惊人的戾气。

“蓝天画呢！”

东方末钳住百诺的肩膀，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天画出事了，她不在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东方末的双手无意识地用力，他神色恍惚，声线颤抖，“蓝天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他连“死”字都说不出来。

百诺是知道东方末把蓝天画看得有多重的，她闭了闭眼，没有挣脱东方末的钳制。

“天画的系命白珠碎了，长老们都查过了。”

言外之意是蓝天画还活着的概率几乎为零。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东方末的双手加大了力道，百诺的肩膀几乎要被他捏碎，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蓝天画怎么可能会不在了。”

明明说好了要五年后见的，她怎么就，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东方末很少这么失态过，百诺想要安慰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东方末！你在干什么，快放开百诺！”

熟悉的男声夹杂着一丝怒意，在东方末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百诺愣了一会。没等她回过神来寻找来者，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和东方末身旁，用力地拉开东方末紧紧扣住她肩膀的手。

洛小熠带着百诺往后拉开和东方末的距离，才偏头看向百诺，“怎么样，疼不疼？”

没等百诺回答，洛小熠就将目光对向东方末，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失魂落魄的东方末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洛小熠咽下他的不满，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怎么感觉像是死了老婆一样。

等等，死了老婆？洛小熠忽地想到这次回来的原因，脸色大变。

天画出事，不会是指……

洛小熠猛地看向一旁的百诺，用眼神询问道：百诺，天画不会是……不在了吧？

百诺无声地叹了口气，冲他点了点头。

洛小熠沉默了，他看着东方末，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三人就这么站在山门前，不远处值班的两位族子看到这一幕，都不敢上前。

因此，凯风三人一回来，就看到了三人周身环绕着的悲伤的气息。

身为女孩的沙曼感官最为敏锐，她沉默了一会，才沙哑着嗓子询问。

“百诺，天画是不是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