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蜥勘 变异者 第六章

第六章:

                                    一

从会议室回来以后，诺顿将他心中的慌乱无措隐藏的很好，他并不想让别人--尤其是教授看出来他的六神无主。

但卢基诺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忐忑不安。他没有开口询问，一直到了诺顿先他一步离开学校。

他又一次帮那个粗心的孩子关掉了电脑，关闭最小化窗口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一家指纹鉴定机构的宣传栏。

他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具体看上面写了什么，就点击了左边红色的叉。

第二天是周六，一个不用上班的日子。

天气不好，连绵的雨下了一个晚上，早晨仍没有停止的意思，空气湿漉漉的。

诺顿拿着指纹鉴定结果报告的手不禁颤抖起来——确实是父亲的指纹。

笔迹鉴定机构说一次鉴定至少需要15日，他很难在二十三号前完成。即便这样，他还是将那张借条留在了机构。

诺顿从鉴定室走出来，看到一张宣传流感防范的海报边上有一排椅子。他一只手扶着走廊上的椅子，跌坐下来，转过身去，不住地叹息。他抬着头，不敢放下来，盯着天花板发霉的角落看——他怕万一有眼泪掉下来，掉的太难看。

如果那个罗伯特是在骗自己，那么这个指纹就说不通。父亲的指纹确实是三年前摁的，上面已经叠压了很多层罗伯特自己的指纹印，明显是他摩挲积攒了多年的结果。

如果罗伯特说的是实话，父亲确实欠了很多债，那么这十二万在这么短时间里他怎么还--他就算问遍所有熟人估计都凑不出这么多钱。

诺顿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名字:卢基诺。

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教授说不定可以帮他渡过难关，但是他和教授每天是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这样一来，他以后该怎么将自己一直以来所敬仰的人与钱分开来。这是极其可怕的。

插着衣兜走在石板人行道上，伸手拦了辆车，他坐了进去。

                                    二

十二号一过，罗伯特催诺顿催得更紧了，他一会儿卖惨，发几张他在医院里的照片，一会儿道德绑架，用着很让人反感的词汇。

诺顿这几天好像分外繁忙，他有无数的电话要接，有无数次的匆匆出校，偶尔闲下来，他还在口中念叨着一些“怎么办”“不行”之类的词，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卢基诺看在眼里，但比起主动开口问，他更希望诺顿是乐意自己告诉他发生什么了的。他当然知道，一个人不想说一件事，你是无论如何也逼不出来的。

周四，诺顿貌似正常了一些。至少实在没有精力再自言自语之后他显得正常不少。

“坎贝尔，看着这个表盘。”卢基诺翻开一本心理学的书，上面是一幅钟的简单图像，“画出来。”

“不用，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教授……”诺顿知道这个是检测精神问题的测试。他有气无力的回绝了。

“那你遇到了什么难事?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卢基诺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再独自痛苦下去。

“不，我只是……还没从那件事上走出来而已。”

“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诺顿从未感受过如此有魄力的口吻，一时间瞠目结舌，大脑就像宕机一样一片空白。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最后，他还是托盘而出了。

“等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你出点钱让他们必须十五天鉴定出来，这样就是二十二号出结果。如果鉴定出来是真的，我给你钱跟你一起先去交付。如果鉴定出来是假的，报警。”

“不，我不用您插手——”“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办，去问别的人借不是一样的吗?”“不一样——别的人我不像问您借那么愧疚……”

卢基诺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竟笑出来:“你就是蠢知道吗?!”

“不要觉得什么事都可以一个人扛下来，肩膀会吃不消的，明白吗。”他的语气比起疑问，更像是陈述。

诺顿没有回应。他已经低着头很久了。

卢基诺走到他身前，半跪半蹲下:“来，看看我，看看这个你告诉我你崇拜了很久的生物老师。”

诺顿无动于衷。

“看看你，正脸都不给他看一眼。”卢基诺轻轻抚了抚诺顿的头发，语气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和，带着些许的戏谑。他撑着腿起身，把桌上的笔记簿合上:“好了，我上课去了。哦，记得把门关紧。”

卢基诺指的是什么诺顿是知道的，就是让他万一要哭要发泄情绪把门关紧免得尴尬。

可是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想做。

教授那种对他毫无保留的关切，让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温暖。但是他真的很害怕这份温暖在他心中会变质，变成那种不该有的东西。

而且如果真的问教授借了钱，他真的就无法抬起头

了。

                                    三

下午的时候，卢基诺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忙收拾起了物件。

“坎贝尔，我有一个紧急的事情一定要去一趟，估计有一阵不来学校。这张卡里面正好是12万整，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教课，等结果出来就一下子的事。要么把这卡送过去，要么把你那个叔叔送进去--无论如何身边一定要有其他人陪着，录音录像藏得隐蔽一点……”

“没什么了吧--没了。”卢基诺设问一番，一边把杯子塞进包里，“非常抱歉，我必须得走，这次就算是我正在我的婚庆典礼这样的场合我也必须走……"他讲的很快，几乎到了没有停顿的地步，言罢，就已经迈出办公室了。留下一张卡，被诺顿捏在手心。

“教授……”鬼知道他到底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卢基诺的名字。

每次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迪鲁西教授总是那个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人。

他已经开始怀疑以前测的性取向的真实性了（他不是他没有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