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

聆风痛苦地低嚎一声。鲜血淅淅沥沥地从耳洞处淌下来。

湃风再一次挥剑想要砍下她的头颅，却砍在了一个神气凝成的护盾上。

“老师。”墨天凝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她。

安玄昆神色一动，快步跑过来：“按住血管！”

他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里面器械碰撞，叮当作响。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不像装的。

墨天凝松开聆风，让向伊顺势接住。他一只手顶住护盾，另一只手翻花般连发四道浑浊的神气，想逼退湃风。

光剑坚挺着击碎三道进攻，然后在碰到第四道时应声而断。崩碎的神气扎得湃风手生疼。

他不得不承认，光剑虽然方便，但质量只能算个临期消耗品。

墨天凝没打算给他再次凝出剑的时间。神气接二连三，漫天匝地，像火龙喷出的火球。

湃风捂住左眼，一巴掌拍碎一连串神气，仿佛打在荆棘上。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这种以肉躯抗衡一切的感觉，他有段时日没有体会到了。

唱片还在给他提供神气，但体力终归是有限的。他的呼吸逐渐急促，汗珠从额角滑落，夏天杂木林闷热的空气仿佛压住了他的肺。

墨天凝的神气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湃风不知道这场仗要持续多久。

安玄昆已经给聆风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向伊扶着她，准备走为上策。

湃风手中的神气一抖。他不能放聆风走。

夜长梦多。

墨天凝反应丝毫不比他慢。冰雹一样的神气劈头盖脸砸下来，想要争取最后的时间。

他动作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敏捷了，面颊浮起微微的酡红，像喝醉了酒。消耗战，消耗的是双方。

无数道神气奔向湃风左眼，想要把他打成筛子。

风云突变。

湃风背后爆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神气从他头顶掠过，把墨天凝密密麻麻的攻击打得粉碎。

影天掌心还萦绕着点点光芒。他脸上有一层隐秘的笑意。

他临阵突破了凝气成型。

墨天凝嘴角一抽。这不在他计划范围内。

“快走。”他转头低声道。说的不是聆风和向伊，是安玄昆。

安玄昆迟疑着摇了摇头。他把医药箱塞给向伊：“里面有绷带。”

湃风小腿肚子肌肉绷紧，骤然一蹬，借着地面跃起，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在聆风的退路上。

攻守再次逆转。

聆风原本是耳朵的地方现在只包着一道洇了血的绷带。她斜靠在向伊肩上，努力想起身，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失血和剧痛剥夺了她大部分的战斗力。伤口太大，绷带根本拦不住。再高明的医生恐怕此时也没有好办法立刻止血，更何况，平心而论，安玄昆并不是个很高明的医生。

向伊手心攥着一团神气，阴鹜的丹凤眼警惕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却没有扔出去。

这个距离，神气的碎屑也能给她和聆风扎几个窟窿。

湃风的剑尖逼近聆风，却没有刺下去。

“血月在哪？”

聆风抬起眼皮，艰涩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