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波

湃风睁开眼。眼前一角半黑的天空是倒转的。

他揉揉眼坐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从坑壁上摔下去后，他似乎就坐了个很奇怪的梦。

预知梦？可这场景也太奇怪了。他能隐约觉出，像上次一样，这一次梦里的主角也不是他。

他转过脸，血月正蹲在一旁。他们躲在一角破损石壁后面，血月的枪从石壁上沿伸出枪口，一次次朝墨天凝射击。

“风？”她看见他醒了。

“我这是……摔晕去了？”湃风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要只是摔下去也不至于。”血月冷哼一声。

那根石柱是个豆腐渣工程，被湃风落地时一压，竟四分五裂。血月本指望残柱能抵挡一二，谁想到它就这么碎了，费了一番力气才抢在墨天凝再发光波前把他拖到石壁后。

“不，它不是豆腐渣工程。”湃风轻声说。他摸上胸口，唱片原本应缺损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完整的圆弧。

那根石柱里埋了一块唱片碎片，就像磁铁吸引另一块磁铁，想要补上唱片。神力炸开了石柱。他苦笑一下，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湃风揉揉额头。这个位置，似乎离天渊遇袭的地方不是很远。

难道说天渊生前来这里，就是为了勘测这块碎片？

墨天凝的光波再一次打过来。石壁已经摇摇欲坠。

“你说，怎么办？”血月看着他，不知是焦急还是冷静。

湃风从石壁后站起身。

“你——”血月下意识想拉住他，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湃风左手捂住左眼，凝神贯注，把浑身的神力往右手掌心逼。他体内有自己的神力，也有天渊的，现在补齐两块唱片，又多出创世神那股嗜杀残暴的神力。鱼衔着枫叶，顺着经脉骨骼，艰难地游动。

又是一个光波。有了他做人肉靶子，墨天凝不再打石壁，血月暂时安全了。湃风的肉体出于神经本能颤抖一下，但他定了定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右掌心。墨天凝可以，他也可以。但他比墨天凝更艰难，墨天凝可以一次一次慢慢练，他不能。尽管有他在，还是会有些许光波打在墙壁上。至多再来两个，墙壁就要坍塌。周围没有别的掩体了。他是不坏之身，血月不是。

他咬咬牙，加速。天渊的神力虽然已经在他身体里呆了一段时间，但毕竟不是他自己的，没那么听话，创世神的神力更是横冲直撞。

他紧闭着眼。加速，再加速。他的左手在不经意间松下来，指缝间露出紧闭的左眼。

墨天凝的手心又凝聚起光波。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机会终于让他等到了。

他有把握一击致命。

三，二，一。他把光波甩了出去。

然而，光波在半路上被截住了。

湃风睁开眼。两道光波在空中相撞，一道淡金色，一道混杂了橙、银、白，显现出极复杂的色彩。

墨天凝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原状。半空中的光波仍然听他指挥，他手掌一翻，加大了神力。

湃风有样学样。两道光波都愈来愈大。

墨天凝的神色逐渐不妙。他抿着唇，再一次加大神力。他不会认输。

他已经弄砸过一次，如果这次再败……他闭上眼。哪怕湃风不杀他，也够他受的。

“嘭”——这完全是想象，实际上什么声音都没有——一道光波终于磨掉了另一个。它朝墨天凝冲去。

“大哥，闪开！”鬼藤掠过，缠住墨天凝的胳膊，把他强行拉到一边。还是慢了一步。墨天凝的半边肩膀连胳膊，鲜血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