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血月敏捷地举起枪把，凌空一击，枪管与子弹对撞。子弹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折返，扎进一棵大树。

向伊似乎倒吸一口凉气。

湃风的眼睛直愣愣盯着血月。先前被她她苍白瘦削的一副病弱模样欺骗，从没想过她这么矫健。

墨天凝见状，急忙要闯过来。

光闪虽然神经大条，反应力倒不差，纵身挡在墨天凝面前，柳眉倒竖，严阵以待。

攻守正在逆转。

墨天凝漆黑的瞳仁微微下沉。

向伊比刚刚更虚弱了，柔若无骨地蹲在地上，大汗淋湿了她的衣服。四周的颜色越来越淡，夜幕的颜色露了出来。

她连支撑幻境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怎么办？带他们走？”血月看向湃风。刚刚把墨天凝带走的后果是纸条被抢走，冥月昏迷到现在。她心有余悸。

“恐怕不行。”湃风环顾四周，高速路的另一端车灯闪烁，夹杂警笛的声音。

墨天凝大概是在逃走后找到了向伊，临时搭建了这个幻境。在这期间，其他警察也看不到他，所以四处寻找。现在幻境破开，他们看到这边有人，都赶过来。

“我们不如做个交易。”墨天凝的手指无意识敲动，似乎在权衡利弊，“你们放我们一马，唱片……就让给你们了。”

连唱片都不要？湃风看向向伊，立马明白了。她正有一下没一下喘着气，白纸一样的面孔在黑夜中极为明显。墨天凝提出这样的条件，是为了带她回去。如果他继续等其他警察的支援，即便能顺利脱身，湃风也可以挟持向伊和他们对峙。

“不行！”不远处影天威严的声音传来，“这是放虎归山！”

“我劝你们考虑考虑，”墨天凝指指越来越近的车灯，“我的人马上就到了。”

湃风挑起眉毛：“可是，我们车没油了。”

言下之意，就是即便他们放了墨天凝和向伊，也无法离开。当两个方向都通往死路时，谁都知道要选择更安全的一个。

把墨天凝和向伊当做人质，显然更安全。

湃风抓住向伊的后领，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血月会意，从湃风手里接过向伊，搂住她的腰，枪管抵在肚子上。

墨天凝觉得自己后颈也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光闪下了他的枪，抵在他后颈上。

几辆警车把他们团团包围，先前逮捕光闪的年轻警员和另外七八个带枪警察下了车，其中还有冥月在审讯室击晕的几个：“警察！别动！”

湃风走上前去，声冷如刀：“你们如果想让墨警长活着回去，就别过来！”

两个警察低头私语起来，似乎是在讨论事。马上，他们招呼一声，一个年轻男人从警车里走了下来。

他文质彬彬，戴一副黑框眼镜，不同于影天的笑里藏刀或者冥月的厌光避人，而是透彻到骨子里的书卷气。

“你好，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尽力解决。”他开口就是谈判专家的标准开场白。

湃风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这个声音，和先前告诉他冥月中的是天机毒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可如果他真是警方的人，又为什么要帮忙？

湃风猛然抬头，见对方殷切地望着自己，又故作凶残道：“我们要一辆车。你们的人后退五百米。等我们上了车，墨警长和向小姐自然完璧归赵。”

不论如何，谈判专家先对他们表示了友好，让他难堪不合适。

谈判专家回头和后面的警察商量起来，一段时间后转过头：“可以是可以，但需要你们先放了墨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