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泽

墨天凝是被汽车颠醒的。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脖子还隐隐作痛，浑身无力。支撑着坐起来，他大概正处于后备箱。汽车在崎岖不平的野路上行驶，传来的阵阵响动让人怀疑汽车是不是立马要散架。

光闪回过头，灼灼目光扫视着墨天凝：“他醒了。”

湃风抓住后座靠背，翻进后备箱。他死死盯着墨天凝的眼睛：“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墨天凝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把头偏向一边。

“是你杀的吗！？”湃风一把抓住墨天凝的肩膀，猛地向后一按。墨天凝的后脑勺重重撞在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痛苦地闭上眼：“不是。”

“那是谁？”湃风揪住墨天凝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你哥哥……陈天渊，”墨天凝的眼里又开始闪烁着他惯用的，鄙夷的目光，“他该死。”

湃风死死掐住他的喉管：“你还要保密吗？！”

他的左眼距离墨天凝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墨天凝干笑一声。机会就在眼前，却只能白白错失。他在昏迷中被下了药，连平时的一分本领也发挥不出来。

他停止了挣扎：“陈湃风……你以为你真能赢？”

“死鸭子嘴硬。”湃风手上的力气加了三分。

墨天凝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

“墨泽马上到了。”影天提醒道，“得有人留下来看着他。”

“我来吧。”冥月自告奋勇。他两只手腕都缠满了厚厚的绷带，换一件衣服，擦干净血，还是原本斯文清秀的模样。

湃风看着墨天凝，恨恨地松开手，重新坐回前面。冥月翻进后备箱，淡蓝色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墨天凝。

汽车终于停了，湃风打开车门，一丛黑玫瑰撞进他的眼睛，墨泽的冰冷空气在他的鼻腔里横冲直撞。

“就是这里了。”

“黑色玫瑰掩映，水底下挂着倒影，在阴雨的天空上行，”影天手搭凉棚，眺望着水面，“在水下？”

光闪皱起眉头：“不像。天渊来这里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包，装不下潜水设备。”

“再说，”她指着冰面，“这里的冰也没有破口啊。”

“会不会要阴雨天才能看到？”湃风翻出手机上的天气记录，接着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今早刚刚下过雨，未来接近一周都是晴天。从“阴雨”上入手也接近不可能。

“玫瑰花丛里？”光闪小心翼翼的检查着每一株黑玫瑰，然后失望地摇摇头。泥土完整，没有任何掩埋的痕迹。

湃风蹲在湖边，百无聊赖地搅开冰面。名义上是常冻湖，实际上只是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花而已。冰凌散开，水花漾尽，水面上的天空逐渐清晰起来。他凝视着冰水混合的湖面，打了一个激灵。

不对劲。

“各位，各位，”他拍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我想我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说？”血月的神色严肃起来。

“冰面粗糙，映出的天空必然模糊不清。就算忽略这一点，这么薄的冰面，怎么踏行？”他指着背后的墨泽大声道。

影天的面色阴沉得要滴出水。

“但是可以肯定，我们没来错地方，位置就在墨泽附近，”湃风补充道，“不然我哥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