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

六年前，她不叫血月。她叫月莹，刚刚加入寻道社。她的纹路以极其危险、发作时稍不甚就会遭难的诅咒闻名。也因此，她的父母极其性急，甚至等不到她十八岁。虽然按照规定，只要通过寻道社考核的人都能加入，但大多数人成年后才会申请。

那天，她凭借着瘦小的身躯，挤到高台最前面，睁大眼睛探视着上面的一切。

她看见，自己最敬重的大祭司，把尖刀捅进了另一个人的喉咙。

她被吓坏了。她想尖叫，嘴却被一个人死死捂住。

“别喊，坏规矩的。”

仪式结束后，大祭司对她说了这番话。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大祭司的脸。她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歉意。

“撒谎。”她呵斥着。大祭司昔日伟岸的形象支离破碎，只剩一地残渣。

大祭司动了动嘴唇，但没有出声。他默认了。

“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大祭司蹲下来，收起高挑的身格，仰视着她的眼睛，“你去找活人献祭的真正原因，找到了，我就给你一个东西。”

小月莹思忱一下，点了头。

大祭司盯着她，带三分悲悯：“我给你起个新名字，血月。”

血月是她的纹路形状。如果这么起名，那她的每一位祖先都可以叫血月。

现在，变成了血月的月莹垂着眼帘：“血月这个名字确实合适。再过一年，找不到唱片，我就是最后一个血月了。”

天渊想给她的东西，会不会是唱片？

湃风重新把目光定到车窗外的景物上：“我们在去哪里？”

他肯定这不是去墨泽的路。

“警察局。”影天吹了个短促的口哨。

……

湃风铁一般瘦削而修长的身躯挡在冥月面前，因为子弹的震击而晃动了几下，但很快又恢复平稳。

冥月扯断手铐仅剩的铁环，脱下衬衫撕成布条，缠在手腕上。他紧紧攥住手里的枪，鲜血流染漆黑的枪管。湃风颈上枫叶纹发出的橘红光芒映在他雪白的脸上，淡蓝色的眼睛闪烁着血性的星子，皎洁的天使堕落成了地狱里的恶鬼。

湃风转过头，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冥月斜跨两步，冲向门后，带着绵延山丘的肩膀撞向看起来最弱的一个警察。他心知这些人并非有意为之，只是迫于墨天凝的淫威，所以在身法上也收敛了些。

湃风旋即挡到警察的枪口前，护住身后的冥月。

当冥月一记手刀打在那个警察的后颈上，后者一个趔趄倒下后，墨天凝后退一步，手中的枪对准了湃风，枪口摇摆不定。

“在哪里呢……”

冥月左右开弓，沛然雄浑的拳风如同利剑般切开前方的空气，缠着布条的双拳分别砸在两个警察的鼻梁上。两人吃痛，不自觉后退几步。

湃风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枪：“给我！”

警察发狠用力，想把枪抽回来，同时冲一旁的同伴努努嘴，示意他趁着湃风身形疏忽，逐个击破。

湃风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重新遮住冥月，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从西装男那里抢来的枪，枪托狠狠砸在警察额头上。他力气没有冥月大，但足够让对方短暂昏厥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