纰漏

隧道漆黑幽深，不见尽头。

湃风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尽量使自己的脚步放轻，避免声音太大引来麻烦。偶尔，他的手臂能碰到前方血月黑袍上冗余的布料，稍稍添些许安慰，至少这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一个人行事。

“到了。”当身后传来冥月刻意压低的声音时，湃风停下了脚步。血月伸出手摸索着，上方是一扇活板门。

她用力推了推，活板门纹丝不动。

“往里拉。”冥月提醒道。

血月抓住门边缘的缝隙，手指向内伸入，指甲紧紧钳住木头的缝隙，然后向内用力拽过去。

一道天光照了进来。

……

年轻警员走到客厅里，茶几上摆着一本书，似乎正积极证明着光闪的供词。

拦路虎低下头，接着露出一副有些满意的神色：“这是什么？”

地上是一些杂乱的泥脚印，看不出几个人。

光闪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仍然保持着得体的态度：“我中途出去散了散步。”

拦路虎看向她的鞋底，确实沾着些许湿泥。清晨下了场雨，这似乎很好解释。

但当他抬起头，目光落到沙发上时，脸上露出的神色变成了自得：“姑娘，你的衣服上没有脏污。”

光闪皱起眉：“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沙发上会有泥渍？”拦路虎指向沙发扶手上一块黄泥的痕迹，已经干涸。

光闪的瞳孔猛得收缩了一下。

湃风进门时，身上确实粘带着污泥。

……

湃风环顾着周围。他们处于一条公路边上，杂乱的草木掩盖了活板门。

刺目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冥月抬起雪白的手臂想阻挡它们的照耀，脸上露出极为嫌恶的表情。接着，他拉下卷起的袖子盖住小臂，又掏出墨镜戴上。

他憎恨太阳。

恰在此时，冥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上面正显示着光闪的来电界面。

湃风的神色沉了下去，这个时候给他们打电话，要么是警察搜不到人走了，要么是……

“警察发现证据了？”血月咬了咬嘴唇。

“接不接？”冥月抬起头询问道。

“接吧，不接太让人生疑了。”湃风回答。

冥月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光闪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在哪？警察走了。”

血月对湃风打着手语：“是真的安全了，还是……”

湃风替她补全了下半句：“警察要求她这么说。”

……

手机听筒里唯一响起的是冥月的声音，拦路虎想听到的另外两个人似乎并不在：“他们都上火车了。”

光闪松了一口气。现在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无异于自寻死路，冥月这么说大约是已经察觉出了她的处境，在故意误导警察。

拦路虎把笔记本横在她眼前，上面写着一行字：“他发现了。”

光闪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泌出一滴冷汗。拦路虎也意识到了冥月的伎俩。

“现在坐火车？警察不是一下就能查到吗？”光闪照着笔记本上的话逐字念下去。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自然一点，希望冥月能听出来而不至于真的以为他们现在处境安全。

突然，拦路虎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贴在她旁边耳语：“如果要提醒他们，也不要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