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月夜风雨寨，江上晚舟行

“万岁快醒醒，万岁快醒醒！大事不好啦，刘大中贵从皇宫来传报，说……说……”

客栈里，一位御使跪在正德皇帝床榻前，急得满头大汗。

“快，给我滚出去！半夜三更，莫要打扰朕睡觉！”

那御使狼狈地逃出了正德的寝室。

过了不久四朝老臣谢迁也走入正德寝室，在正德耳边低声道：“陛下息怒，臣有一言相告。有人从皇宫来报，顺天府据守官海瑞三个时辰前在武英殿离奇失迹，相告臣者正是此次因病未来的刘瑾刘大中贵。

“此外，武英殿及其附近宫殿失火，恐怕今夜就得派人赶回皇城，此事发生突然，这可是凶兆，明日封禅之事便不能再成了。“

“武英殿失火？！殿内可藏了我的金玉琉璃冕和诸多金银财宝啊，这可怎么办？完了，一切都完了！”正德大惊失色地说道，“快快，杨一清，快给我去查清此事真相，另外，未烧光的金银珠宝尽可能多夺出来点儿！王守仁何在？你同杨一清从泰山脚下泮河连夜坐船回顺天府。”

其实未等正德吩咐完，杨一清早就在客栈门口等待正德下令让自己回顺天府了。他与海瑞是挚交、是异姓兄弟，听说海瑞在武英殿失踪，他早就打算回顺天府找海瑞了。

杨一清、王守仁二人并肩走到泰山脚下，见一人正在山脚下的泮河张望，定睛看，竟是刘瑾大太监。

“刘大中贵，您在此处作甚，您不是病了吗，快随我二人回顺天府罢！”

“谢二位好意，”刘瑾打了个喷嚏，继续道，“夜间天气严寒，二位快上船吧，海瑞失踪，武英殿失火之事，二位既然都清楚了，凶手三个时辰应该赶不到其它地方逃避，您二人快回顺天查明为是。在下就恕不奉赔了，我要回故乡养病。”

“大人所言极是，我与杨兄正要北上回顺天府察明此事，”王守仁作了一揖，这么一低头，恰好见到刘瑾的衣角有一个渺小的黑点，王守仁道，“刘中贵，您衣角有个黑点，快回寨换身净衣吧！”

“哦，谢提醒。我来此处时的船上黑漆未干，一不小心污了官服，我先回寨了，再会二位罢！”刘瑾神色略显紧张地离开了。

杨一清心想：“那日在谏国公府上，海瑞怀疑刘瑾此人对我们不利，今日一见，刘瑾谦恭有礼，怎是为非作歹的人呐？”

杨、王二人在泮河岸上挑了一艘木舟，在狂风暴雨的夜晚一路乘小舟北上回京。

夜空中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泮河的那艘小舟上，杨一清问王守仁道：“阳明，前几日你写的‘殇瑾’二字是何意啊？”

王守仁捋了捋胡须，道：“天机不可泄露，在下说了，丞相大人您会不高兴的，呵呵。”王守仁面带微笑地说。

杨一清叹了口气，没再搭话。

杨一王二人一路狂奔，第二日终于算是来到京城门下，杨一清得到过郑善夫少谷子的真传，杨一清学的是法术，王守仁学的是兵法、心学，二人步伐也皆是极快之辈，不要说日行百里，就算是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二人不过半日便入了城，径直走到皇城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