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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回:权逊2

生生世世唯亮瑜

风平浪静的开学一个星期,高三的学生渐渐从寒假的懒惰里清醒过来,开始奋战高考。连宿舍楼的学生都开始在楼道里摆桌子学习到很晚了。

“……好,我知道了。”

周五晚上九点五十,周瑜站在卧室床边打电话,是周尚安打过来的。也就说了二十几分钟,周瑜神色逐渐变得严肃,互道晚安后便挂断电话。

周瑜自床边坐下,揉了揉眉心。好像心脏突然被人揪紧一样,杂乱无章的烦闷。

“公瑾?怎么了?”诸葛亮来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这几天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周瑜这样疲惫的神色。周瑜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回答,“……没事,就是我姐刚刚跟我说孙氏集团出事了,三层实验楼不知为什么爆炸,现场死伤无数……”

诸葛亮微微蹙眉:“实验楼……是化学物品没处理好,引发的意外爆炸?”

“警察是这么下结论的。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周瑜往诸葛亮肩头靠了靠,“孙氏集团对实验楼人才的选拔很严密,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一点差错,不可能存在人员疏忽而放错化学药品这一说……孔明,我怎么觉得会是人为呢?”

“目前看来,可能性不大。”诸葛亮声音沉沉的,不响,却能听的很清晰,“实验楼周围存在监控吧?警察也一定是看完监控才下的结论。如果是人为,也应该被拍下来的才是。”

周瑜闻声沉默,似乎默认了诸葛亮的说法。与此同时,原本放下的手机,在寂静几十秒后,又响起了电话铃声。周瑜吓了一跳,拾起手机来一看:是郭嘉打过来的。

“晚上好啊,卧龙都督。”郭嘉悠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声音轻轻的。想必是好不容易哄好了曹阿瞒睡着,悄悄出来打了这通电话。夜很静,郭嘉还怕吵醒了曹阿瞒,下意识去看了看卧室紧闭的门,没发现什么动静才继续说,“这么晚了打扰你们,实在是抱歉。不过我这里的事情颇为重要,不能耽搁才出此下策的。”

周瑜微微一怔,语气里略带疑惑:“无妨,奉孝请说便是。可又是有什么消息来传达?”

“坏消息。”郭嘉浅浅一笑,褐色瞳眸在灯光下犹显温和,“新忠臣那边出现了觉醒率百分之七十,好感度却百分之十的情况。能导致这种情况基本有两个原因:一,前世对主公和国家没有什么太大的贡献,没出过几条计策,没上过几次战场。故而对前世并没有什么依恋。”

“那么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位新忠臣的前世跟自己的主公有血海深仇。像当初的荀令君一样,因为仇恨太大,前世今生一直耿耿于怀,记忆故而忘不掉。”

周瑜下意识去看了诸葛亮一眼,透过诸葛亮稍稍杂乱的刘海,他看到一双尽是严肃和淡然的眸子。温色唇瓣微抿,竟然抿去了他平时明显不已的笑颜。

诸葛亮似乎注意到周瑜的目光,抬手去把他的肩膀揽了揽,让周瑜靠的他更近了些。稍微俯首问道:“第二个可信度更高一点吧?第一个算不得什么忠臣,天道没有让他转世的必要。”

“我也是这么想的……唉,怎么这几次的忠臣都存在前世记忆,搞得这场游戏都没意思了。”电话那头刚传来一声嗤笑,就被周瑜给接了往下的话题,“奉孝知道新忠臣是谁吗?”

“很奇怪,我预料不到这个。”郭嘉耸耸肩,“不过我能预料到,他是你江东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吴侯那边还没收拾好烂摊子,这件事情就先不要同他说了,别让他一边处理家事一边想着忠臣的,办事效率不高。”

“这次的任务怕是比当时的荀令君还要棘手。都督,你和卧龙随时防备着,我不敢保证那位新忠臣会对吴侯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夜空缀有点点星露,在墨紫色的画布上,飘到远方像星河。空洞般的颜色似乎把白日间的熙熙攘攘全部幻化成无尽寂静,安然,且平安。

结束通话,周瑜将手机放在床头,下瞬便捏了捏微蹙的眉心,呢喃说道:“偏偏在孙氏集团出事的时候出现带有前世记忆并且怨恨未了的新忠臣……啧,看来这次爆炸真的是人为了。”

倒真的像郭嘉说的那样,这位忠臣很棘手。毕竟荀令君当时虽然对曹阿瞒不满,却好歹没做出什么事故来。但现在这位不一样,还没出场就在孙氏集团引起了轩然大波。

周瑜不禁在心里寻思自己的主公孙仲谋前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可是江东第一代大都督,不是闲的没事给孙氏兄弟收烂摊子的!

诸葛亮见周瑜这番疲惫,很是心疼怜惜。手下意识抚上周瑜的乌发,轻轻揉了揉。似乎想让这只小猫放松一些:“既然是人为,必定会遗漏蛛丝马迹。明天是周末,或许我们可以去现场看一下……公瑾现在就先不要想了,想得太多,晚上该睡不着了。”

周瑜宁愿让大脑一片空白的摆烂,朝后一仰大字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盯着复古色的天花板出神:“……现场会有警察吧?他们会让我们进去?”

“这次的事故案件正好是夏侯将军操办。”在周瑜的视觉角度里,诸葛亮的嘴角好像噙起很浅的笑意,“若是商量一番通融一下,他也许会同意我们进入现场,还会告诉我们一些此案的幕后信息。知道了关键的信息,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周瑜嘟起了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明天该用什么样的说辞让夏侯将军心悦诚服……”

“好了,何必浪费脑细胞。”诸葛亮撑着床铺俯下身来往周瑜的额头上轻轻一敲,笑道:“不是还有我么。”

夜间的灯火通明,仿佛照亮了天地间,将并不翠绿草木照的通体金黄。街道空旷,只剩下一些霓虹灯的衬色。

夜晚时分,十一点半。

孙权坐在孙氏集团大楼外的台阶上发呆,现在孙夫人和孙董事长着急搞商业联系,而孙策帮着处理公司来闹事的实验室人员的家属。本来他和孙尚香也想帮忙,却被父母和兄长一口否决。

原因挺可笑,说是自己和孙尚香还没到那么成熟的年纪,不让他们掺手这烂摊子。

……那孙策呢?!孙权不由得越想越气:孙策就比自己大了几个月而已!几个月就能分出是否成熟来?搁这闹呢?

其实他也能理解父母的用心,孙尚香是女孩子,自己虽然是男孩却也是排第二的。父母兄长自然要先维护他们。

可孙权还是不服,他还有三四个月就是成年人了!凭什么不让他进公司帮忙?赌气之下,孙权只好把孙尚香先带回家,等孙尚香睡后再偷偷前往公司。

可事与愿违,他连公司大门都进不去。保安事先收到孙董事长的口令,无论如何,不让孙权去帮忙。

孙权差点被气哭,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着,心里又在想自己是男孩子不能哭。他没心思回家,只好坐在台阶上托着腮等孙策他们出来,等了好长时间。

“吧嗒”孙权拾起一颗小石头往地上砸去,静静看着这颗可怜的石头咕噜咕噜滚出好远,一点也不自在。

……等一下。

每个集团都有逃生出口,孙氏集团也不例外。为了紧急时刻能快速逃跑,门口一般不会有保安把守。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可以从逃生出口处进入集团内部呢?

孙权灵机一动,盘算进入集团直接去找孙策,孙策现在估计还在跟家属谈话呢。到时候他一出现在家属们的面前肯定会被蜂拥而至。如此,就是孙策想让他离开也离开不了了。

说干就干,孙权噌的站起,离开保安的视线直奔孙氏集团逃生出口。那里被灌木丛遮挡,又没有监控,不会有人发现的。

熟料,撩开一层灌木丛叶子后,一盏路灯的光映入孙权的瞳珠。此地光线阴影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头戴黑帽,身着黑衣,宛若孤傲天地间的雄鹰,凛然之色由内而发。

然而孙权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那双黑到发亮、深邃无比的眼睛。

这双瑞凤眼真的很好看,羽睫下的瞳珠像闪亮亮的墨黑色宝石。即使身处阴影区域,孙权却还是能看到他眼中的光芒。很温柔,很熟悉,像是东皇佳期的落雨一样细腻。

不过,他的眼睛跟他这身装扮的气质很不符合。

以前孙权要是看到这样的人肯定会在心里赞叹一番容貌极佳,可是在看到那人的眼睛之后,孙权却悚然至极,冷汗淋漓,心脏狂跳。

孙权这辈子所受的惊吓里,恐怕今日此刻最重了。

下瞬,那人垂落的右手抬起来,孙权仔细看才看清:他拿着一支带有青靛色流苏的玉箫,隐约透露出凉凉的气息。

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一本正经的将玉箫递到唇边。渐渐的,悠扬婉转的箫声一音不漏的传入了孙权的耳朵,打通了他身体内的每一处神经。

箫的声音不像山崩那般猛烈怒鸣,而是像和煦秋风抚摸被火红枫叶落满的江面一样,抚速缓和,静谧安宁又悠凉寂寥。

……孙权并不通音律,却听得出来,这是一首《叹息亭》。

才吹了两声,孙权就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双腿不由得发软,脚一崴险些摔倒。

忽然,在孙氏集团楼顶传来窗户的破裂之声,犀利音色砰然轰起,掉下几块碎玻璃险些砸到孙权的天灵盖。

那一刻,整个大楼瞬间断电。灯火通明消失在孙权的眼睛里,再也没有重新拾亮。隐约能听到,楼内传来些许惊诧的躁乱声。

“停下!”孙权能看出来孙氏集团的事故显然是这箫声导致,见他还要再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许再吹了!”

那人只觉手腕一痛,箫声蓦得戛然而止。视线逐渐对上孙权那双被诧异和急迫灌满的双眸。

这一对视,孙权瞳孔一缩,更为确定这个人姓甚名谁。

“……你太让我失望了。”

脑海里猛的传来这样一句话,窗外洒着凄寒的大雪,建安大殿的中央,一位臣子唇瓣被咬出了血,浑浊泪水饱含双眸之中。就这么将这句满是绝望的话,对着稍有惊愕的君王,语气悲涩又哽咽的道出了口。

或许他们早就不复从前了。

慢慢至那人眼中一抹青靛消失,孙权认得出来,这是技能发动时产生的一种效应。他见得太多了,不可能认错。

不知为何,这时候狂风嗥起,将灌木丛吹的作响。那人的黑色连体衣帽也被风给忽然吹落,相貌就这么毫无掩饰,一丝不落的全部映收在孙权的眼眸里。

面容温和,目光如炬般温暖。这身黑色一点都不适合他,仿佛一株艳丽玫瑰被人用深色包装袋攥在手里,攥的喘不过气般沉重。

头发颜色也很深,碎发偏多但很板正,柔顺的在风中荡悠。两耳之后流淌出两缕稍长发须在胸前,发须末端各别一枚琉璃青珠,显得甚是安然。

整个发型像狼尾,却比狼尾更加恬静温柔。竟让孙权的情不自禁加了力度,握的更紧。

手腕好痛,那人不经意倒抽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似的将孙权像烫手山芋一样奋力甩开。孙权倒退踉跄几步,目光有些呆滞的,艰难吐出两个字来:

“……伯……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那天在友客便利店他就觉得不对劲,这双眼睛太熟悉,孙权一辈子都不会看错的。可当时他还不相信,不相信那人真的也随他一起转世,不相信那人居然没有因为前世恩怨投靠群雄。

可是现在,这些不相信全部被摔得粉身碎骨。

之所以像前世那样唤他,是因为孙权认为此时的他一定记得自己,虽然没有依据,可就是在心里认为,他有丝毫不差的前世记忆,他没有忘记自己。

那人怔怔的,须臾,回了他一声轻笑:“……荣幸,你还能记得我。陛下。”

这声陛下好生疏,好僵硬,仿佛能一夜白了头的飞雪,怎么也暖不回原本一腔热血的心脏。

孙权颤了颤嘴唇,似乎是明知故问的,冷声说道:“……这两次事故都是你造就的?”

“自然。”陆伯言也不掩饰,玉箫在手里玩弄着飞快转了一圈,一开始看见孙权的愕然面孔此时无声的烟消云散,“还是算错了一步,没算到今夜陛下会在这里逗留,是伯言的疏忽。”

孙权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半晌,他死死盯着陆伯言的双眸,音调像冰霜:“……你别叫我陛下。”

这是发自内心的,孙权不想让这声“陛下”,切断他心里对陆伯言最后一丝念想。他不愿。

下一秒,微微惊讶袭过陆伯言的面容,不过转瞬即逝,由戏谑笑容掩盖了它:“老祖宗的规矩,伯言不能不守。”

“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这样有意思吗?”孙权五指伸进头发里揉了揉,好像很烦躁,心情五味杂陈,“你怪我,冲我来,为何要去牵扯那些无辜人士?他们死了对你有好处?多此一举做什么?”

“我又不是上帝,对付你而已,还需要考虑那么多人的死活?”陆伯言轻轻一笑,衬在他俊秀的面容上,格外契合,“听你刚刚那句话,还算有些悔过之心。不过我也不是圣母,恩怨我已经放下过一次了,再也放不下第二次。”

“你不必如此看我,事到如今也都是你逼我的。不是吗?”

孙权呼吸开始莫名困难。按理来说陆伯言该讨厌他,可总不至于恨他。前世的江东后期,他和陆伯言吵过很多次架,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孙权承认前世的年迈导致犯了糊涂,竟然想过将眼前这个跟了他四十多年的忠臣置于死地。杨竺上奏的二十多条罪状,他也真想过全部施加在陆伯言身上。

可到底孙权没有这么做。

当年看着摆在自己桌前的那些罪状,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年幼的那个夜晚,曾被陆伯言悠扬的箫声吸引去。月光下,孙权情不自禁回想起陆伯言吹箫时的一双眼瞳,还有曲罢放下玉箫对着自己微笑的面孔……

仅仅是这些回忆,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灌到底,给孙权来了个彻底清醒。让他坚信,陆伯言无论如何都不会造反,二十多条罪状,全是信口捏造之物。

“……伯言。”孙权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声线,用沉静的语气同他说话,“我承认当时的确做了不妥之事,听信小人的流言蜚语,将火气全部宣泄在你身上……但自始至终,我没有逼你。”

我曾几次三番派人带着珍贵药材送到你府上,可你却大门紧闭,不待见我。

我曾带着你喜欢的糕点在你府外等了几个时辰,敲门敲得红了手,却没有一个人来给我开门。

我曾用笔墨纸砚在冷战期间给你写书信,写了几十封,给你道歉,却没收到一封回信。

伯言,你自己说,到底是谁逼谁。

陆伯言都瞳孔微微睁大,渐渐嘴角居然噙起一抹扭曲的笑,嘲讽,荒谬:“撒谎都面不改色,真不愧是十九岁就立江东的人啊。”

“我何时撒谎!”孙权的心脏在不安的跳动,他该猜到陆伯言不相信解释的,“……行,我是有愧于你,可江东待你不薄!你的策勋无数,官职高尚,都是整个江东给的!说到底,你总不该对江东下手,更不该对无辜的人下手!”

陆伯言知道孙权说的是孙氏集团实验楼死伤事件,不禁冷笑一声,后退一步远离孙权些许。下一刻,便再次拿起了他那支玉箫。

眼睛里的靛青颜色再次燃烧,呜呜然的箫声自唇边吹起,孙权心里一慌,提起步伐就要阻止他:“把箫放下!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伯言!……”

骤然,孙权浑身上下宛若被千万根银针刺扎一般疼痛,转瞬,那感觉像是银针变成了长刀,狠狠地,往他心口捅。痛的让他接近窒息。

孙权站不住,“扑通”一声在陆伯言面前跪了下去,耳边悠悠箫声越来越急促,和孙权体内的痛楚成了正比。他再也忍受不住,吐出好大一口血来。

这次箫声的攻击对象不是孙氏集团,而是他自己!

残留在嘴里的血顺着嘴角缓缓滑下来,染红孙权白色的衣领。

孙权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止不住的咳嗽。越咳鲜血越多,越咳身体越痛。他就摔在陆伯言的脚边,可孙权现在就连抬头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此时,箫声随之消失,余音绕梁。

“疼?”陆伯言俯下身来蹲下,听着孙权大口大口喘着气,戏谑的笑说,“当年我心灵上受到的伤害,可比这痛苦千万倍呢。”

“……你……”孙权声音变得沙哑,还没说完,它便被冰凉的玉箫底端给抵住了下颌,悠悠抬了起来。强行逼迫着与陆伯言对视,“忘了告诉你,今天晚上你们孙氏集团也有化学性实验要做。有个步骤具备前提,必须在光亮视野中操作。一旦面临黑暗中,反应超时,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既然你不想伤害无辜,那就给你个机会,你还有五分钟时间开启电闸,开了电闸,自然能拯救这栋楼的无辜人士。反之,若是超了时,整栋楼会立刻爆破,警察要来查,也只能查出个意外事故的结果。”陆伯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孙权愕然的面色,玉箫再次抬了抬,将孙权的脸抬高,“你不是说江东待我不薄?好,这是江东害得陆家几百口人死无全尸的利息,剩下的,我们慢慢再还。”

“我倒要看看你今晚能不能逞了这英雄,转危为安……孙仲谋,这一世我铁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玉箫抽回,孙权的脑袋再次耷拉下来,余光看到陆伯言绕开他,头也不回,似乎走向了远方。

真的好痛,泪水混着血一起流落下来,像血泪。

电闸就在逃生出口旁边隐蔽的地方,距离并不远,几步就能摸到。奈何奈何,对于孙权来说宛如万丈深渊,十万八千。

孙权咬着唇瓣,他起不来,只好挪动双臂,仅用两条手臂来让自己的身体前进,似匍匐。

每一下都像趴在刀刃上,稍不留神就会开一道更深的血口。鲜血流了满地,染红一片苍白。

“你吹的好好听啊!简直是天籁!”

“没有啦,我爹总说我的曲调还差点火候……”

“才没有,我觉得曲调刚刚好!……话说,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叹息亭》。”

《叹息亭》。

那个月圆之夜,是孙权和陆逊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他还不叫陆逊,而叫陆议。

小时候总盼着自己长大,孙权也不例外,那年夏天的十二岁生辰过后,孙权总想试着用什么证明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于是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偷偷摸摸孤身去庐江郡游逛一番!

带足了钱,穿好衣服,驾一叶小舟说走就走。他心里想,如果自己平安前去再平安回来,兄长知道了一定很欣慰吧。摸摸自己的头,对自己笑说,仲谋长大了。

熟料,事情和想象中完全不同。这人间,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好像只看钱,没有钱一切都是免谈的。钱袋子被偷走之后,原本还很笑眯眯的包子铺老板娘,知道他没钱立刻冷下脸来,嘲笑着赶他走。

孙权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到庐江郡,没有足够的粮食,他也撑不到回江东的那一天啊!

第三天晚上,孙权坐在横山巨石后面捂着不停叫唤的肚子,像花草枯萎一样没力气的难受。他想起了他江东和蔼包容的爹娘,还有荣耀满身的兄长,跟小巧可爱的小妹……一时间,只觉鼻子酸楚,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然而这时候,在耳边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孙权微微一愣,袖子擦了擦他眼眸泪花,仔细听了好一会才听出来,这是箫声。

节奏带感,音色饱满,一下子击打在孙权的心脏上,让他瞬间平静。孙权不由得爬出巨石,悄悄往箫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在一棵柳树下,风儿吹拂柳树的叶片,还吹拂着奏箫者柔顺的长发。衬着月光,孙权隐约看到了一双格外漂亮深邃的眼睛,聚精会神望着眼前事物,箫声逐渐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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