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出位

我这么久。

我你的真身都成鱼干了吧。

就是被太阳暴晒过的那种鱼干，表面看起来邦邦硬，实际上稍微一用力就碎成渣渣。

阴魂不散的人鱼最适合做成这种.......

“呵呵，我的真身要是没了。我可是要一辈子缠着你的。”

阴恻恻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制止了我的想法。

“云螭，发什么呆呢。”

乌金不满的摆了摆手，眼前的人从刚才开始就呆愣愣的。幸好祭祀还没开始，要是出了差错，连她也保不住云螭的这条小命。

我没什么。

我低头把玩着挂坠，心里只想快点结束掉这场祭祀。

“给我集中点注意力，别到时候......”

一道渗人的凄惨又渗人的鸟啼声划破天空，也打断了乌金的声音，她示意我跟上她的步伐，祭祀要开始了！

四面早已升起篝火，火焰中闪烁着一张张兴奋的脸，他们跪坐在地上。眼神是瞪大的，嘴角以不自然的角度咧着，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祭坛。

那祭坛总共三层，层层叠加。汉白玉做的祭坛如同圆桌般大，已经陈旧不堪。清水冲刷过坛面，却冲刷不掉残留的血痕和刀砍过的痕迹。

无论冲刷多少遍，血痕都像印在上面一样坚固，难以想象在上面献祭了多少人鱼，连血痕都刻进了石头里。

“内外肃静，祭典开始！奏乐！”

大祭司站在最高的地方，举起苍老的双手，宣布开始。乐师排成一列，如泣如诉的琴声似凉风般钻入耳中。

天地之间，幽伥哀怨的音色不断流淌，我们将在这里完成一场神圣的祭祀仪式。

六尺宽的沉木长桌上，摆放着素酒，水果点心。黄色琉璃烛台上燃着两只红烛。另外两张桌上则放满了珍珠，珊瑚，晒成干的水母......

不愧是祭祀海神，全是海底的东西。

“这珍珠还没我哭的好看。”

我是吗，那你哭一个给我看看。

传说中鲛人泣泪成珠，落血为玉。这珍珠磨成粉有延年益寿，包治百病之效，佩戴血玉可挡灾挡祸。

也就只是传说，现在被薰这么一说，我倒真想看看鲛人落泪的样子。

那桌上的珍珠成色已经够好的了，大约几万一颗。散落在桌上，有几颗已经滚到草丛中不见，却无人在意，真是败家啊。

“我只哭过一颗。”

过了会儿，他漫不经心的强调着：

“仅此一颗。”

我那定然价值连城。

“是啊，我找到它，它却不认主。”

我一颗珠子，还要认主吗？

“有人把它偷走过，等我找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变了。”

“不说了，这些祭品真没意思。”

我真正的祭品.....在后头呢。

仿佛应了我的话，

大祭司在台上挥着手，大声喊到：

“上祭品！”

铁链拽着人鱼，踉踉跄跄的拖到祭坛上。底下的人群里发出一阵骚动，他们更加兴奋了。

人鱼和铁链抗争着，死死不愿上去。看着狂热的人群，无助的脸上留下泪来。瑟瑟发抖的身体更显弱小，唯独那条美丽的鱼尾，还散发着溢彩的光芒。

“有意思，违背天道的做法。”

我他们本来是人。

我你能看出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我抱着疑问，试图问到些答案。

“有什么回报吗？”

我等会我去偷几根鱼干孝敬你，水母干也行。

薰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女孩在敷衍他。他也知道把人炼成人鱼是为了什么，无非是那体内的鲛珠而已。

一定量的鲛珠可以大补元气，起死回生。这办法还是他教给那人的，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现在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薰抿起一丝笑容，目光幽深。

“一个秘法罢了，不过使用之人将折寿十年。”

折寿十年？

那小屋里这么多条，虚尘根本没那么多寿命。还是说，用的........是别人的命！

我看向人鱼，它终究还是被人绑住手脚，扔在祭坛上，不再挣扎。

“尊敬的海神，我们将海神之子献祭于您。”

“它的双目如星光般灿烂，它的身躯是如此的娇小，它的鱼尾像丝绸般富有光泽！”

“我们把它献给您，以保佑凌家以后顺风顺水！”

铁水从双眼，鼻孔和喉咙浇灌下去，刹那间，人鱼发出绝望的嘶吼，混杂着祭司虔诚的祷告，血水从口鼻中喷洒出来。

锋利的刀刃破开胸膛，一双有力的手伸进去，搅碎血管，扒开内脏，将那颗热腾腾的心脏摘取出来。

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

人鱼抽动着，心脏被摘掉后，它还有几分钟的存活时间，它将生不如死。

紧接着，肺，脾，肝脏，胃，胆囊被一一取出；大臂，小臂，手腕和手指被砍下，鳞片被连根拔下，片片带血。

人鱼没有任何反应，已经死透了。

它像一块破烂的抹布，被随意丢弃在一旁。而它身上的所有器官，被放在镶着金色细纹的托盘上。这些，才是真正的祭品！

“安静！我们该请神出位了。”

吵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立马跪伏在地，朝一个方向拜着。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从祭典开始到现在， 一直待在轿子里的凌少虞和虚尘终于出轿，凌少虞勾勾手指，立马有四名下人跟着他们，向山的深处走去。

请神？

我就说怎么没有牌位和神像，原来这神还能现请。

我乌金，我们到底祭的什么神？

实在是好奇，我还是问了出来。反正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多问也不会被怀疑，顶多被嫌烦。

“我们所祭祀的神，美丽又强大。他是属于凌家的守护神。家主说，只要我们虔心祭拜，信仰于他，就会得到庇护。我们也确实得到了庇护。”

乌金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崇拜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话听着耳熟，像是邪教组织的头头说的话。这神情，嗯.....也像是深陷其中的受害者。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可以看见，你要珍惜。”

我抽了抽嘴角，有一种要和邪教头子珍藏的女人偷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