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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失踪

山河令:凤归云

  午睡过后,下市才开。温客行生怕龚俊再着个风寒什么的病上加病,里三圈外三圈的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才算完。

  龚俊其实不大想出门的,却不想扫温客行的兴致,自然也是他怎么开心怎么来。任由他按着自己裹上厚厚的大氅,又居然在大氅外还试图给披一件披风,连罗姨都看不下去了。

罗浮梦“阿行,你这是要把俊俊裹成粽子吗?这还怎么上街玩啊,我看俊俊走路都难,你这都快把人憋死了!”

  “我这不是怕外面太冷了吗……”温客行小声反驳,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披风。“风那么大,俊俊身体还没好全,万一再风寒了,到时候挨骂的可不还是我!”

  “行了行了阿温,罗姨,先别吵了。”龚俊连忙举手插入战局,从围巾下扒拉出一个热得红红的鼻头来。

龚俊“还是赶紧先来拯救一下我吧,真的太闷了……”

  温客行终于感觉到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了,乖巧地把绕了三圈的巨长围巾又绕了下来,又乖巧地把大氅换成了稍微厚一点的氅衣。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的披风,只是披在了自己身上,说万一龚俊冷了,可以直接绳结一拉,披风一甩,英雄救美。

  龚俊就笑着拆穿他,你就是想耍帅,说什么多干嘛。

  温客行摇摇头,说非也。

  只是想趁机哄美人一笑罢了。

  

  下市午时就开了,但温客行左思右想,觉得龚俊昨晚的犹豫是有道理的——且不论他心上的伤痕如何了,就说他的手伤尚未痊愈,拿个勺子都还会哆嗦的,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实属下策。

  于是他们接近傍晚才出发,说好只逛一圈便回,走走也是好的。

  天边红霞铺散,夕阳有如千钧,重重地坠在枝头,压完了光秃秃的树梢。

  长街涂抹上一层轻盈的金粉,金碧辉煌,龚俊看着车轮子碾上去,都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鸟鹊桥红带夕阳,甚美。”温客行把下巴倚在他肩上,从小窗向外望天街景色。“什么味道……阿俊你闻到了吗?好香啊。”

  “唉,堂堂鬼谷谷主,却是个闻见香味就走不动道的小馋猫。”龚俊故意摇头叹息道。“不知道鬼谷的那些小鬼们见了你这幅德行,你在鬼谷,还能不能有威望了?”

  “切,他们哪配看到我这副模样?”温客行不屑地撇撇嘴,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左摇右晃。“何况他们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我在装疯卖傻,不会当真的。”

  龚俊招呼朝旭停车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接着之前的话题笑道,“那边就不能驾车了。你鼻子真灵,前面就是一整条小吃街,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温客行迫不及待地坐直了身子,张望着小吃街的方向。

  马车停在了一个街边的路口,温客行扶着龚俊下了车。

  小吃街的人已经没那么多了,接近傍晚,倒春寒气势汹汹,又是清明才过,中午最高潮的人流已经过去,街面看起来十分宽阔清朗。

  各色小摊琳琅满目,蒸笼上冒着热气,像是志怪小说里鬼神出场的前奏。春日的水果不少,温客行早已不执着于西瓜了,盯着那一筐含桃挪不开眼。

  “这时候已经有樱桃了吗?”龚俊从他背后露出半个脑袋,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就是好像不太熟啊,现在还没到樱桃上市的季节吧。”

  温客行牵着他的手走过去,一边说,“莺桃吗?确实有点早,可能是第一批还不大熟,掐了尖的。等过两个月再来,就能看到粉嫩多汁的熟种了。”

  “粉嫩?”龚俊有些不解,随他在酥山铺前停下,见那方寸甜点上坠了半靡的樱桃酱,看起来鲜润欲滴,格外诱人。

  他忽然想到,现世的樱桃引进了国外的品种,车厘子个大色红,便于运输,已经成了超市的宠儿。反倒是中国自己的樱桃,虽然颜色粉嫩,水分十足,但是极易变色,已经很少见到了。

  此时的山河令世界里,樱桃应当就是古代说的“樱桃小口”的那个樱桃。恐怕温客行口中的“莺桃”,同他说的都不是一个名字呢!

温客行“阿俊,要不要尝尝这个?”

  温客行捧着一小块蛋糕似的甜点,帮他掀开小半幕帘送到嘴边。“是冰的,牛乳做的,闻起来还挺香的。”

  酥山有点像现代的冰淇淋,龚俊就着温客行的手尝了一口,樱桃酱的微酸和奶油的香甜融合在一起,从舌尖一滑而过。

  “好吃欸!”龚俊眼睛一亮,催着温客行让他也试试。“真的好吃,你应该会很喜欢的。青薇怎么没做过这个?”

  温客行用小木勺挖了一口,一边带着龚俊继续晃悠,闻言含混不清地笑道,“冬天刚刚才过,我们又没有冰窖,这上面的牛乳看起来也难做的很,可能不好做?”

  没有冰窖倒是真的,两个毫无甜点制作经验的人自信地给青薇的水平下了定论,愉快地奔向对面的茶果铺了。

  ——此时正坐在卿玉楼享受VIP特殊冰制甜点服务的叶白衣,默默舀了一大勺眉黛青。

  天边的霞色渐次染墨,街上的人却忽然多了起来。温客行紧紧将龚俊护在怀里,生怕他有什么不适,然而人群匆匆如流水,竟都朝一个方面缓缓走去,没人驻足停留。

  “看起来是有什么活动?”龚俊试图从他怀里探出个脑门,帷帽差点打在温客行的下巴上。

  一旁的老板闻言便接话道,“哟,二位客官,您还不知道呐?今日那磲河有祭祀大礼,礼毕后有放烟花和放河灯的,这不都赶着去占位子嘛!”

  “放河灯?”温客行来了兴趣。“老板,这磲河在什么地方,是可以直接在那买河灯放吗?”

  “有的有的,”老板挥挥手,“我家老婆子早几天就在家扎河灯啦,可多人卖了,您要去啊,找一红头巾的,塌鼻梁,大眼睛,穿衣服色儿和我差不多的,姓徐的,那就是我老婆子,您跟她报我的名,给您打个折。”

  “好嘞,”龚俊笑得见牙不见眼,像个喜庆的福娃娃,“那谢谢您,我们下次还来您这买毕罗啊!”

  

  顺着人流挨到大街另一头,转头绕过一条长长拱桥,再穿一片街区,便是磲河流畔。河上有一艘大船,张灯结彩,正沿着河流缓缓行驶。

  “这是祭祀所用。看样子,现在祭祀已经结束了。”温客行见龚俊盯着那船看,便同他解释道。

  “是在上面拜祭死去的人吗?”龚俊问道。

  温客行正努力朝另一边卖河灯的小摊贩那挤,那头灯火通明,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吆喝,不停有妙龄女子提着各式各样的河灯从那儿离开,犹如散开的星火。

  “大约是吧。”温客行随口回道。

  什么叫大约是?龚俊在心里嘀咕了两声,恐怕温客行也没怎么参加过祭祀,便任由温客行拉着自己,眼睛却瞪大了望向那大船,仔细观察起来。

  大船的船身装饰了精致的花鸟纹案,不知是绘的还是雕的,像是塑了金线似的,在黑夜和河灯的映衬下熠熠闪光。船头摆着祭祀样子的桌案和果品,供着香火,空气中有些纸制品燃着了似的焦糊味,不知是河灯,还是那船上曾经烧过纸钱一类的。

   从上到下,辉煌精巧。然而龚俊盯着那船看久了,黑夜似乎蒙上了一层黑纱,未点灯的区域黑影绰绰,总有一种……

  龚俊想,仿佛是个披着金线锦衣的骷髅新娘。

  正恍神间,温客行已经找到了那位老板娘,报了老板的名字准备买灯。龚俊乍一回眼,连忙拉着温客行问道,“你确定要这个样式的嘛?”

  温客行懵然地眨了眨眼,在对上龚俊眼神的一瞬间,舌头打了个结。“是……是吗?”

  龚俊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兼之生病一场,身姿如弱柳扶风。

  虽然个子极高,但是露出的手指修长白皙,挽着温客行的样子,像是个姑娘。

  这个时代,还未经历宋朝靖康之耻,女性的地位并不低。何况龚俊披着长发,不像是出了阁的,老板娘便将他当成了河灯的决定人,忙着笑语相迎,推荐其他品种。

  龚俊笑着摆摆手,冲温客行小声低语了片刻。温客行犹豫了片刻,有些为难地放下河灯,向老板娘打个哈哈,便被龚俊推着走了。

  过了四五个摊位,见一小摊那儿人涌得极多,龚俊便凑上前问了问,价格比方才那低了将近一半。

  “太贵了。”龚俊离远了才敢说,“分明是坑我们一次生意的,那条小吃街肯定不是天天有,那老板是看我们人傻钱多呢!”

龚俊“阿温,你想要什么样的?”

龚俊“阿温?”

  龚俊转头,温客行似乎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都好。”

龚俊“嗯……那拿一个莲花灯,一个小兔子吧。”

  龚俊感觉温客行有些奇怪,便自己掏钱袋付钱。温客行半晌回过神来,见龚俊正努力解开钱袋的松紧绳,连忙上前把手心握着的铜板交给了老板,将那两个小河灯拎了过来。

  “没伤着吧?”温客行搓了搓龚俊有些颤抖的指尖,帮他把钱袋放好。

  龚俊有些愣怔,盯着空荡荡的指尖,被温客行带出人流,才惊醒了似的把整个手掌都缩回袖子里。

  “没事。”他朝温客行笑笑,又问他,“刚刚你在那个徐大娘的铺子里,本来是要买什么样的河灯?这个铺子里有吗?”

  温客行嘴唇微动,龚俊没听清,又追问了一声。

  他轻轻低下头去,抬头又是一脸欢快的笑意,“没什么,我随便拿的。”

  回头,那一条熙熙攘攘的铺子已经有些远了。众多微光聚起的星火里,有一个被温客行放下的小猴子河灯,不知后来落在了银河的哪一处。

  是整条街只有一只的小猴子呀。

  温客行想起龚俊和他说生肖,温客行惊讶地问他,生肖是什么?

  咦?龚俊一脸不解,这个世界是没有生肖这个东西的吗?温客行说,大约是没有的,反正他没有听说过。

  龚俊便同他说什么是生肖,画了一张稀奇古怪的动物图,从鼠开始说。温客行第一个就提出问题,举手示意。

  龚俊清了清嗓子,“温同学请说。”

  “提问龚老师!老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能列在生肖里作为纪年?”温客行怀疑得有理有据,“如果大家庆祝这一年是‘鼠年’,老鼠的一年,不会很膈应很晦气吗?”

  “这个……”龚俊一时卡了壳,支吾了半晌。温客行善解人意地再次举手。

  龚俊点头示意。

  “是不是因为只有老鼠在半夜出来?”温客行脑子转得很快,“十二年是不是对应十二时辰?第一个时辰就是子时,就只有老鼠才会在这个时候鬼鬼祟祟,所以只能给老鼠了?”

  “温同学说得很有道理。”龚俊严肃点头,“而且老鼠也并不是总让人讨厌的,毕竟有老鼠就说明有粮食可吃,大约也是老祖宗的一种自我安慰。”

  除了“龙”找不到实物,其他动物在这个世界都存在。龚俊长舒了一口气,便见温客行又“歘”一下把手举起来了。

  “温同学还有什么问题?”他歪着头看温客行,对方笑着眨了眨眼。

温客行“龚老师,你是什么生肖呀?”

  “我嘛,我是属猴的。”龚俊指着倒数几位的地方,“这可是这一张画里面,最靠近人类的动物了。”

温客行“哇——好可爱啊。”

龚俊“……温客行!”

  

  温客行看了看手里的小兔子,又看了看龚俊帷帽下朦胧的侧颜。

  算啦,他开心就好。

  河边人挤着人,一盏盏流光溢彩的河灯带着人们的希冀和祝福顺流而下。温客行拿着店家送的简易毛笔,偏头问龚俊,要写什么名字?

  龚俊才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道婆婆的全名。

  “周子舒给她们立碑,写的是什么名?”他问。

  “不知道。”温客行摇了摇头,“不过我看他立在后院的牌位,大约也是不知道的。”

  “那就写陈氏母女吧。”龚俊蹲在他身侧,看他一笔一画,很是端正。

  “只是个祝福。冥府效率挺高,估计她们早已转世投胎去了。”

  莲花灯上,白烛燃着一点橙火,顺着水流飘然而下,很快湮没在了层层叠叠的河灯里。

  温客行抱着小兔子,一时竟不知写什么。他父母尚在,妹妹平安,师父归来,师兄病消,似乎变成了个无灾无难的全乎人,没啥好求的了。

  “沈慎?”龚俊试探地问道。

  温客行果断摇头,“我不想写他。”

  毛笔在纸上悬了许久,温客行在空中无意识地画了几个圈,最后才快快落笔,写得很草。

  ——秦九霄。

  “就当是替师父放了吧。”温客行将小兔子推入河中。

   能见到兔子浮于水上,也是特别。

  

  

  龚俊分不清自己的莲花灯,但温客行眼力极好,一直随着两盏灯飘到船后,彻底看不见了,才收回眼神。

  他正要回头,准备牵上龚俊的手回家,转眼却乍见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踮着脚看花灯。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温客行瞳孔蓦地放大,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扯住他的衣领,“你是谁?”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你干嘛……你是谁啊?”

  “原本站在这里的人呢?”温客行怒目而视,大吼中带着颤抖。

  “你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你旁边就没人啊!”那人也怒了,皱着眉头挣扎,“你是不是有病……放开!”

  温客行愣怔了一瞬,手迅速被人拍了下来。周围的人被这突变吓了一跳,迅速如潮水般褪去,温客行身边留出一块空地。

  他四下望去,见不到那顶熟悉的米白色帷帽。

  怎么会……

  温客行皱紧了眉头,足尖点地施起轻功,不顾人群的惊呼飞身而起,掠空而去。

  

  

  卿玉楼里叶白衣正和一批侍卫侍女玩叶子牌,脑门上贴了好几张白条,气得他酥山都吃不下去了,冰块在碟子里化成一摊水。

  “再来!我就不信了嘿。”

  姑娘们捂着嘴笑他,准备着手洗牌。阁外楼梯上忽然传来了几声,在叶白衣听来重重的踩踏声,且越来越近,须臾就到门口。

  他脸色一凛,正要起身,门已经被“砰”地撞开,弹到墙上又被弹回来,惊惶地颤抖着。

  女孩子们吓了一跳,侍卫起身拔刀将她们护在身后。闯入者扶着门大口喘息,抬头时众人才看清,闯进来的竟是一身狼狈的温客行。

  叶白衣猛地站起来。

  温客行定定地望着他,嘴角哆嗦了几下,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龚俊……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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