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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不平凡人

作家与少女

当年,父亲就是“十分实”的劳动力,他担任本生产队委员,身强力壮。由此可见,他所干的农活是无可挑剔的,也是无人可比的。在生产队他每天出勤是第一位,收工是最后一位。长年累月的紧张劳动真的累垮了父亲。他背驼了,孱弱的身躯,头发花白了,脸上皱纹也多了,平时爱说三句半、幽默风趣的他言语也逐渐少了。

我有四个姐,一个哥,我排行老六,我可是家中的宝贝儿子。说起姐姐她们都先后出嫁,家中只剩下一个“不听话的哥”。这个哥,我父母真的也付出了大多的心血。

说起我哥,他不是父母亲生的。从我懂事起,我知道些农村风俗习惯。在农村生女越多,不说家贫,就是意味着子孙“绝后”。重男轻女普遍存在。有人别有用心地诅咒人家或指着鼻子,后代不生男娃就是前世造了孽。我瞎了眼的爷爷为此也想到“无后”之痛,总是忧心忡忡,生活都过得苦涩,咬姜吃素,烦恼极了。

爷爷,是一个“老封建”,重男轻女的老顽固分子。他苦思冥想,便托人,找关系,只要带上一个男娃,以名义上的“孙子”,那么也必须会带自己的亲“孙子”来。荒诞!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天方夜谭》,可笑极了。虽然这个哥,从三哥带来放在父母身边护养。可这个哥就是体弱多病,三岁不会站立,五岁也说不来话,连吃饭也是母亲餐餐喂小毛孩。父亲披星戴月,母亲含辛茹苦都是为了这个家。母亲为了维持家庭生活,她自学成才,钻研了一门手艺,上户做起裁缝,挣些工分,每年分两次上缴现金才可兑换生产队工分,不然家中超支款年拖年,真的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事实,也是客观存在的,在农村出生六十年代以前的人都知道那个年代,农民生活的艰辛,那年的农村生活过的吃力。一个生产队,家中有了两个劳力,也只能顾得上吃饭,不挨冻,不挨饿,虽然经济落后些,但还过来解决温饱。

父亲,除抽旱烟外,还有一个嗜好,是一个爱画画的人。尤其是爱画些山水花鸟,他创作的画无人可比,也是无师自通,光凭自己的双眼,加上自己的智慧,掌握了画面技巧。当时,我年龄还小,只是刚入学,那个时代,父亲就是十里八村的画画能手了。在此爱好同时,还是一手剪纸技术,在当地堪比巧手。人家做红白喜事,都来找我父亲。娶亲嫁女,剪过“龙凤呈祥”“喜鹃闹梅”“鸳鸯戏水”之类的,都是栩栩如生的绝作。每当老了人,有人找上门,父亲还是肯帮忙的,剪个“脚踏莲花”“猪牛祭祀”之类的,可是像极了。父亲的一支毛笔字也是不可多见的,行书,楷书,狂草,只要他“热血沸腾”时,都是非常到位,只可惜没有留下一画一字。

去年我又去一趟老家,站在上锁的家门口,我已泣不成声!

我从遥远的异乡孤旅回到阔别三十多年的故乡,我心潮澎湃,目睹故乡的山山水水,心情舒展,可是在老屋面前判若两人。

老屋已经闭门了,锁也锈迹斑斑。翘首的檐角已挂满蜘蛛网,斑斓的墙壁已不是当年的模样。那年,父亲是一位爱画画的人,他在墙壁边缘描绘出当年最了不起的图案,曾经也是轰动了十里八村的人物。我很敬佩他。当我再次静静地站在老屋家门口,一滴心酸的泪翛然从眼眶里涌出,总免不住睹物思人,对过去的往事的牵挂和动心难忍的回忆。

七十年代初的父亲,可是一位健壮的男子汉。在生产队以务农挣工分为主业,原来他可是一个民间高手画匠,只因为了她才放弃了这份不可多得的职业,在我心目中看来真是委屈了他的一生。

父亲,他面善、和气、憨厚、淳朴。白天随生产队员一起早出晚归,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爱干净的父亲把衣服换下,洗涤一双染有泥土气息的手,有时还擦些当年最奢侈的“蛤蜊油”。他往煤油灯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他认真、细致地铺开一叠叠宣纸,拿出笔蘸上粉彩去随心所欲地画些山水花鸟的图。那年我刚好八九岁,记得父亲最喜欢画菊花。初期他菊花画的品种多,黄菊、白菊、粉菊。后来逐渐地只画白菊了。他经常如此坚持与执着,父亲的菊花画图已小有名气了,炉火纯青。为此,有一名中年男子,慕名而来,他只识图爱好者,他还愿意出一元一张收藏,一次性把父亲一摞菊花画图抱走了。这一元一张在七十年代可是高价,一位农村画画师傅得到如此的第一桶金心情可想而知,父亲很感动荣幸。记得那次是父亲第一次就卖了50块钱,他欣慰地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灿烂。那位爱图者临走时还放在一句话,有多少我收多了,下个月我再来。于是父亲笔耕不辍,已经成了一名画菊、爱菊了不起的人物,只差“菊王”绰号了。

往事的追忆不堪回首。我站在这满目疮痍的老旧屋前,围着转了一周,我思绪万千。时间过去那么年,我想起父亲,也开始爱上了菊花了,尤其是白如洁洁的白菊花。至今,每当菊花出现在我的眼帘,总有一番思念和追忆。

由于父亲爱菊、画菊如命,为此,我对父亲爱菊的嗜好瞬间产生了一种莫大的好奇,总想弄清其中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九七八年秋季,一日两头凉。

酷热的夏天悄无声息地渐行渐远,迎接我们的是“秋老虎”,白天仍然保持那份闷热,即使你坐在树荫下也是摇着蒲扇。

那年的秋天,刚上初中。我那岁头刚好十五周岁。再过两年就毕业了,面临马上就要参加全省中考,父亲为了我能顺利考上高中,他每天夜里亲自煮两只鸡蛋给我补身体,并鼓励我说:儿子,鼓把劲,等你考上高中我带你去看望你母亲。我当时纳闷,家中的母亲是谁的母亲?是妹妹的,难道不是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身在何处?怎么从来没有听到父亲提起过她呢?被父亲这么一说我真想迫不及待地想见母亲,难道我的母亲不在这,她又在哪?

父亲知道了我的心事,他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为了一句话,我更加刻苦学习,为了一句话,我更加早日考上重点高中,早一刻见到我思念的母亲。

父亲是一位勤奋的人,画白菊视为他每天的必修之课,难道这与母亲有关?我为了不让父亲难过,也不忍心让他叙述往事,姑且我暗暗地下了决心。我把我的座右铭贴在床边,我终于鼓着勇气写上歪斜的几个字:高中后见母亲!

一日,父亲走到我经常写作业的桌边,他停留了好一会儿,我站在那里,从他背影知道了父亲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沉重,我不敢多想,只有避开,收敛我心酸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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