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墨菲斯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对生活不抱期待，抵触任何善意，喜欢恶俗低趣味的普通人。但也不完全普通。

她自己的生活本就一塌糊涂，表面上却一派平静。所以她也很少会对别人释放善意，至于苏唯——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她了，但渐渐她对苏唯也失去了兴趣。如果墨菲斯喜欢自我感动的话，大可以说是因为不想把别人拉进自己这糟糕的生活中。事实上，她在心里是这么说的。

她觉得海因里希的眼睛中也含有魔咒——某种会让她沉醉于其中的能力。这或许也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吧，只是他没意识到。

她当初就是为了这么一双眸子把他带回去的，这姑且算是给自己的借口。

墨菲斯本来也想像实验室那群人一样，给这只好不易得到的人鱼动动刀子，但不知是自己那来的莫名其妙的善意作祟还是怎样，迄今为止，她最多也就抽点血。

有一天，实验迟迟没有进展，她很烦躁——这很不对劲。她抬头望着高大水箱里的他，莫名的想把那条鱼尾割下来，还有那双眸子，不管怎样，留下来就行了。但当她想到那个晚上小家伙信任的眼神，终究是打消了那有些疯狂的念头。

于是，她径直去了实验室的更深处——那里关押着许多自己做实验废掉的家伙。打开那道受了她许久冷落的金属门，冷气扑面而来。在惨白的灯光下，未经挑选地拎起陈列在置物架上的小巧电锯，深入下一道门。

与上一道门不同的是，从里面涌出的气体中，参杂的一丝血腥气。延申过去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道道的铁门。很快，惨叫声与哀嚎声响起，即便她很小心，血液还是不可避免的溅上了她干净的白大褂。

就这样，嘶嚎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墨菲斯后知后觉，外面的海因里希该等的不耐烦了。这才脱下白大褂，站到洗漱间的镜子前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反身回到海因里希所在的地方。

“走吧。”她有些疲惫了。

电梯里，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开始问起她关于自己作决定的原因——她一向不喜欢解释。但好像这次不解释不行。

问道实验，她又想起自己在他身上看到的一些浅浅疤痕，很浅，但她还是看到了。想到维克那群人不打麻药直接给现在自己罩着的人动刀——她了解他们一贯的作风——心中不免又泛起一丝戾气。

后面那个问题问出的时候，她理所应当的说出了【我的东西】，但他好像生气了。

“我不是你的东西。”他说。

对啊，他不属于她，那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上去不久，她想通了。不管那个小家伙承不承认，没有她的允许，在人类的世界内，他只能属于她。既然这样，小家伙被欺负了，监护人理应为他出气的。

她没有跟他说，出了门，骑上那辆很久没有骑过的机车，来到不远处的一个荒废仓库内。

将卷帘门打开，入目就是一排一排的武器架。

“今晚，有人要丢掉自己的小命喽……”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