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最终还是把那头牌带下去,就在地下的烧饼铺子店和绪长风对上了眼神。那是跟随皇家多年侵染的威严和贵气逼人,绪长风一怔,那头牌以扇掩面,朝他投去笑意。
“想必这便是太子殿下了吧,果真生得俊美如斯,奴家这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头牌行礼倒正式不正式,又似寻常平民参拜太子殿下的庄周礼数,又带点正经官家小姐的清高和内敛。总之这礼行得不伦不类。
南意不懂,可自小宫规烂熟于心的绪长风不能不知,只是他依旧温声摆手止住。
没什么好听的,南意直觉在烧饼铺子寻来个角落坐下,浣纱自然跟上。
浣纱“大人你不听啊?”
南意“已经弄明白了,太明显了,我耐心不如他,懒得听那厮在说一遍?”
浣纱“大人和太子殿下一起查案,主子明白了,太子殿下不明白,这么说来太子殿下没有血爵大人聪明呢……”
南意“哪倒未必,你还呆在这干嘛?该回哪去就回哪去”
南意端了茶水,正沉思着,抬头就回绝了小二的吆喝,说是不吃烧饼,岂料浣纱又走到他面前,神情严肃。
浣纱“大人,不买东西就喝茶,会被这小二赶出去的罢,我看他神情不善啊。”
……竟忘了。
南意抬眼看着浣纱,交代去买两个烧饼,待绪长风前来结账。
一间寻常烧饼铺子,南意就着春日的若干阳光,悠悠地梳理起思路。
那是善妒的妇人,也是未府新结的儿媳妇。她和未府儿子一直貌合神离,死去都是清白之身,因为破身的女子血液闻来有温润的香菱之气,清清婉婉,她没有。
如若一个女子被人无故杀害,无非是娘家遭难,仇家打击报复,要么就是对她心怀叵测。可她外头风评好大概率是女人。她心思阴辣想必是位善妒妇人,如今一看这头牌被那未府儿子珍之爱之的模样,定然是阻拦二人的情比鸳鸯,鱼水之欢。
惹了杀身之祸,只是不知这锅谁来背。
至于那未盛说一会看到死尸一会又是在亭中喝茶,不难做到,只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真正的未府儿媳真死在了那个屋梁上。
只是她还有不解,何故那妇明明清白之身却又难产之象而且偏偏又被擦拭得干净唯留下半身,倒像是故意叫她发现。这事她直觉是那头牌告诉不了她的,她完全没有动机,莫非还有第三方人。
绪长风“太子妃在想什么?魂不思蜀的,莫不是被天香楼里的小倌给勾了去……”
一声惊讶的女声在绪长风身后响起,南意抬眼。
浣纱 “小倌,天香楼还有小倌?”
绪长风侧头,看着浣纱拿着两张热乎乎的烧饼走过来。
绪长风“不假,听闻天香一清倌,人间琢玉郎,笑带岭梅香。又市井常言这清倌先前皇家贵胄,是盛名盖世的才子可惜得罪了陛下,这才被发卖为奴。”
浣纱“啧啧可惜了,少年成名有如何,还不是蓝颜薄福……”
南意听完毫无波澜,这人间百态本就不能用一个简单的好还是不好来评判。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皇家贵胄后来家道中落沦落勾栏的欺辱和一辈子生活得水深火热落魄潦倒不得志活得连狗都不如的难民也不知道谁比谁更不幸,谁比谁更可悲。
南意“天热呆不了,太子殿下快些结账便回未府,这事已经拖了太久了……”
绪长风含笑看着南意,她修长白净的手指举到头顶,悉悉索索的阳光从她的指缝透过,照在她的额头,整个人都白得几乎透明,竟有几分意外的惊艳。
绪长风盯着她后背看,干干净净的,伤竟然也好了。
无奈说道。
绪长风“明明这才两日不到,太子妃打到底在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