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达亚并不常来牙帐，送战利品的活儿一般也用不着她来。但她明白此次打下朔州的意义。

延利可汗早年曾多次带兵攻打朔州，都失败而归，如今阿诗勒隼第一次与唐军作战便攻下朔州，难免引得延利忌惮。

延利生性多疑，本就从未真正信任过阿诗勒隼，多年来一直纵容小可汗涉尔与阿诗勒隼相斗。加之鹰师放过朔州百姓一事，难免会有风声吹到延利耳边。

达亚大可汗。

延利不必多礼！

发现涉尔也在，于是达亚又向涉尔行礼。

达亚小可汗。

涉尔（微微颔首）

延利上下打量达亚几眼，笑道：

延利我认得你，你是隼身边一等一的勇士！

达亚故作欣喜，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谄媚。

达亚大可汗过奖了，达亚不过一无名小卒，怎敢在英明神武的大可汗您面前称勇士。

延利哈哈哈，何必谦虚！吾儿阿隼乃是草原上的战神，你又会差到哪去！

达亚大可汗可折煞隼特勤了！什么战神呐，隼特勤侥幸打了几场胜仗，还不是仰仗大可汗您的庇佑！

延利哈哈哈，鹰师此次攻下朔州，乃大功一件，想要什么赏赐？

达亚故意装出欣喜却又推辞的样子，说道：

达亚鹰师为阿诗勒部效力，为大可汗效力，乃是分内之事，何须赏赐。

延利不必推辞！我叫人精心挑选几名貌美女奴，送去鹰师慰劳将士们！

达亚（一喜）多谢大可汗恩典！

涉尔（冷哼一声）阿诗勒隼那家伙手下竟有如此贪财好色之徒。

在延利处退下后，达亚暗暗松了口气。她故意表现得贪财好色又谄媚，就是为了减轻延利的警惕。但看来延利仍是不放心，送来一群美女，说是慰劳，不如说是监视。

经过可敦帐下，达亚稍稍停了一下，果然看见阿伊儿远远地站在那，想来是等了很久了。

阿伊儿（比划）我很好，让阿隼不用担心。

达亚郑重地向阿伊儿行了个礼。

阿伊儿是阿诗勒隼的养母，亦是他在王庭中最亲近的人。后来延利为了牵制阿诗勒隼，将阿伊儿留在可敦帐下，不让她和隼见面。

在达亚将要带着延利赏的女奴启程回鹰师时，倒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只见涉尔冲过来，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女奴。

涉尔弥弥，你怎么在这，我这就去求叔汗，我不会让他把你送给阿诗勒隼的！

说着扯着那名女奴就要走。

达亚能看出那女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用力挣开了涉尔，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弥弥古丽小可汗，弥弥只是个奴隶，您别这样。

涉尔怎会是奴隶！你在我眼中是……是我的朋友！

正好，麻烦少一个是一个。

达亚（清咳两声）既是小可汗的朋友，我鹰师也不会夺人所好，若是这位姑娘不愿意随我去鹰师，大可以留下。

涉尔看着弥弥古丽，只等她说愿意留下。

弥弥古丽对不起……我不能留下。

涉尔难以置信，失魂落魄地看着弥弥古丽随鹰师远去。

达亚在路上边走边想，看来这个弥弥古丽和涉尔的关系非同一般。而涉尔劝她留下，她却执意要来鹰师，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个弥弥古丽肯定有猫腻，日后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