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果(7)

段柏文那时脑袋嗡地一下懵了，望着四脚朝天的玩具车发怔。

那是母亲送他的一次生日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件，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收到过任何一样值得高兴的事。

“你这孩子——”洛爸见状，眉头一皱，巴掌也上来了，但还没落下，瞅着自家儿子倔倔的眼神，又重重地甩了下来。

洛织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父亲的脸，嗓子咽噎着委屈:“爸爸，你说过要给我买的生日礼物的……”

洛妈连忙上去哄:“好了儿子，你爸工作忙给忘了，下次等他放假了好好带你出去玩一趟算作补偿怎样？”

一想到玩，小孩的脑海立刻塞满了许多美景，一秒将刚刚的坏情绪抛到脑后，但眼里仍裹着委屈，咬着唇点一点头。

小柏文默默捡起了玩具车，抱在怀里，又在心口按一按，抬头望着这幅家庭画卷，对他来说可望不可及。

鼻尖由轻到重地酸了下来。

他抱着小车，走到小孩跟前，眼里微微含了些笑意。

他站着；

他坐着。

相仿的年纪，不同的心境。

段柏文笑了，轻声细气地说:“弟弟你好，我叫段柏文。”

洛妈在一旁看着，正感慨着这孩子温柔懂事，嘴角刚刚扯开就听到自家儿子叫上了:“你才不是我哥哥！”

“我才没有哥哥咧！”

话音刚落，面前的小人儿跑没了影，随之而来的是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也是能理解，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洛爸有所准备地拍拍段柏文的肩，安慰道:“没事的，不是你的问题。”

洛妈也跟着附和:“别放心上昂，这孩子只是一下没适应过来，往后你俩好好相处，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

她说到这儿，放下筷子，慢慢起身走了过来，在段柏文跟前蹲下了，眼里含笑:“柏文，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就当这里也是你的家吧。”

他微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声音温柔又动人，这样舒缓的声音，曾经拥有过，现在却仿佛在梦里出现。

他动容了。

“嗯。”

……

他就这样住下了，是洛爸给了他第二次生存的希望，段柏文从小都懂，懂得谁对他好，懂得该怎么回报。

他们是半路兄弟。起初，洛织无法接受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人和他分享他的东西，比如一件玩具、一张床…

“阿织，睡过去一点。”洛爸带着段柏文进来的时候，洛织正睡在床上看连环画，看得起劲，咯咯咯地笑，“还有，说了多少遍了，不可以躺着看书。”

洛织收起连环画，清澈的小脸蛋从书后露了出来，一双充斥敌意的眼睛。

他看到他怀里抱着一只崭新的枕头，穿了件新的儿童睡衣，似乎还能嗅到面料上淡淡的味道。

“爸爸……”小孩憋屈似的撅起小嘴，想着刚才吃饭的时候有点任性了，想道个歉赔不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洛爸率先开口:“以后你们哥俩就挤一挤吧，等爸爸钱攒够了给你们好好布置一下房间，好吧？”

洛织一听，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不要！”

“不要也得要！”这下洛爸不顺着儿子了，也把眉头认真地一皱，“你俩慢慢相处，慢慢适应，就当多个朋友。”

“再说了，阿织，你不是一直想要你妈妈给你生一个哥哥吗？这下正好。”

小洛织:“……”

第一天在洛家过的夜晚，不太平，洛织任性地把被子全都拱了走；

可怜了段柏文一人缩在床的另一边，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第二天一早，洛妈把早餐端上桌的时候就发现他感冒了。

为了这事没少说教过洛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