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次日莫渊醒来时床边早已没有周迟的痕迹，床被冰凉，已经走了很久了。

莫渊翻身下了床，整顿好自己，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他对着空气道：“前辈可在？”

“你这小鬼头倒是有几分像本尊了，昨日看你与周迟缠缠绵绵，还以为你小子动真情了。”一团黑雾闪过，莫邪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莫渊抖了抖一声，冷笑一声：“前辈忘了前几日的灭门惨案，但我没忘，那周迟与轮回殿联手，那便是敌人，再怎么说我还是北辰殿的少主，这点荣辱我还是知道的。”

“要不是当时被封印住了，本尊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昨日倒是做的不错，激活了龙啸琴，本尊也不用被困在封印里，正好出来透透气了。”莫邪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身处在囚房之中，徘徊了几时又敲了敲铁栏。

莫渊弯下了身子抱拳道：“晚辈无能，恳请前辈助我离开轮回殿，今日轮回殿开办庆功宴，囚房疏于看管，是逃跑的好时机。”

“想当年数千宗门追着本尊砍，本尊都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区区轮回殿又如何能挡住本尊？”

“那就劳烦前辈了。”

“小子，接下来我会解开封印帮你，但这样你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住龙啸的威力，你能忍受吗？”莫邪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再度确认。

莫渊点了点头，眼神更加的坚定：“我已经一无所有，复仇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如果搏一搏还有生还的可能。”

莫邪不在说话，他握住了莫渊的手臂，在其手上写下几个符文，银色的纹路疯也是的长满莫渊的全身。

每长一段莫渊的皮肤就疼痛一段，仿佛又回到了在斗兽场被箭刺穿的时候，莫渊全身发抖，直挺挺地用牙咬住胳膊，尽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唔……”

可怕的喘息声化作了呜咽声，不绝于耳。

莫邪有些心疼，就像东泊晴一样，这孩子如此拼命又不服输。

害怕耽误太久莫渊会顶不住威力，莫邪赶紧加快了速度，他拨弄了几番琴弦，黑白双色星辰交相辉映，进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漩涡，一下子就将二人吸了进去。

——

清晨的曙光透过枝缝，洋洋洒洒倾泻而下，朝阳还未从云雾中完全显现，于是呼出的气体中非但有股潮湿，也伴着泥土花朵的芬芳。

叶片上晶莹的露珠圆润的滚落开，哒的一声弹上少年熟睡的脸庞。

他的身体猛的站了一下，两眼刷的睁了开来，警惕的环顾四周。

“小鬼我们已经逃出来了，累了就再多睡会儿，别怕有我在。”等到莫邪出声，莫渊这才发现身旁的邪魅男人，他整个人都被莫邪抱在怀里，手还保持着枕他时候的模样。

觉得有些不妥，莫渊挣扎着起来，他扯了扯衣摆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他双掌合上，向莫邪拜了又拜：“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无能，无以相报。”

“你小子到现在怎么还说这种话，我是龙啸琴的守护灵，世世都要守护琴的主人，你要是死了，我又怎么能够独活？”莫邪甩了甩衣袖伸手扶起莫渊，可莫渊这倔脾气就是不肯起来。

莫渊跪在地上，腰身挺得笔直，目光有些坚定：“前辈到如今我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北辰殿被血洗，这样的仇我不能不报，我没有办法，想起您助我一臂之力。”

“你有这样的决心本尊也定全力助你，世道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来，你以后会成为比你娘还要优秀的人。”

“莫渊。”

“晚辈在。”

——

余年已过，森林之中著有一间竹屋，黑衣的男子歪躺在桌前，他手执茶杯，茶盖在杯的边缘轻抹两下，吹了两下，还觉得有些泛烫。

“铮——铮——”

两道清脆的琴音在竹屋外响起，一声的波动，引着桃花瓣肆意飘落，二声的波动，泛起灵力的气息，无形，却使得花瓣炸成了无数的碎片。

碎片纷纷而下，飘落在琴上，发梢上。

少年伸出白皙的手轻捋了下碎片，用嘴吹去，他抖了抖衣衫，面前的琴逐渐化为轻烟散去。

少年抬起头，容貌即使在多年后有了很大的改变，但那份俊朗却仍没有改变，他缓步走向男人，就坐于他的面前。

男人放下茶杯，慵懒的斜躺在草垫上，他右手支着头说：“唉，一个嗜酒成瘾的人现在整日只能捧着茶过日子，都快忘了酒是什么滋味的了。”

“常年隐居在这里，我们也无法抛头露面，哪去给你找酒喝。”少年早已不像当初那样拘束，替自己倒了杯茶，碰了碰男人的茶杯，随后一饮而尽。

男人索性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莫渊，你倒是这几年学会调侃我了，人长大了，越来越顽劣了。”

“那还不是受莫邪你的影响，好歹还是龙啸琴的守护灵，半点也不像个样子。”经过多少年的相处，莫邪和莫渊之间没有那么大的拘束，二人早已称兄道弟，彼此之间也是互为依靠。

“你呢，北辰殿二少主，我也没见有那么点样子。”莫邪被激一下弹坐了起来，脱口而出过后才反应过来，猛然饮尽了杯中的茶，又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不同于莫邪，莫渊只是平静的再饮了一杯：“我年十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心静如水，逝者已去，再无力改变，我要做的是复仇，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