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一命

齐妃“皇上！臣妾绝没有在四阿哥的绿豆汤中下过毒，臣妾甚至连四阿哥曾被人下毒都不知道！请皇上明鉴呐！”

皇后“哼，下毒的嬷嬷已经死了，你自然不会承认。”

胤禛很快找到了“盲点”。

皇上“为何你独独否认对弘历下毒之事，却绝口不提对绒绒下毒？”

齐妃胆怯地看向胤禛。

她本来就心思单纯，不会做戏，更不会隐藏心绪。

胤禛与她多年相处，也知道她的脾性，此刻看她表情，都不需要再问，他以后可以把此事确定七八分。

皇上“你疯了？！那时候绒绒还怀着六阿哥，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齐妃慢慢回过味儿来，已经察觉到了皇后这是要她做她的替死鬼。

齐妃“皇上……臣妾那也是被人挑唆才……但是臣妾当时已经迷途知返，在绒贵妃吃下之前已经把下药的点心都倒掉了！”

听到她明显的影射，皇后心突然紧了一下。

可是此刻胤禛却并没有来得及管她们话里的深意。

想到叶倾绒竟然曾怀着身孕差点被下药。

他突然后怕起来，拉着叶倾绒担忧道。

#皇上“你那时可吃过她带来的东西吗？可有感觉什么不适？苏培盛，拿上去把方旻恩叫来！”

叶倾绒笑了笑。

安陵容（叶倾绒）“臣妾要是有事，怎么会现在还未发作，皇上别吓着自己。”

皇上“朕总是不放心，还是让方旻恩来好好给你再查一查。”

弘历也在一旁帮腔，听到她曾被下毒，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齐妃的眼神也阴冷了许多。

弘历（四阿哥）“额娘，皇阿玛言之有理，有些毒物发作慢，不易察觉，就算是给皇阿玛和儿臣吃颗定心丸，额娘还是该好好注意身子。”

这两个男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身上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气度。

只有一样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那就是他们的话，都带着压迫，让人不能拒绝。

安陵容（叶倾绒）“当时齐妃姐姐也不是下毒，不过在点心里当了些寒凉不利于胎儿的药罢了，好在臣妾略通医术，早早发觉了，不然只怕臣妾馋嘴偷吃，弘曕可要被我这个做额娘的害苦了。”

她俏皮吐舌，断断几句话把此事的严重性降低了不少。

若是齐妃刚刚沉住气没有承认此事，也许真的可以如叶倾绒所说，推说是不小心为之。

齐妃对她此刻的雪中送炭感激涕零。

胤禛也心软了。

皇上“你老是为别人说话，为别人着想，把所有人都想成好人，怎么就不能学着自私一点，为自己多想想。”

安陵容（叶倾绒）“臣妾哪有这么伟大，不过是当了母亲之后，突然明白了为母的不易，所以可以站在不同的角度多想一层，与人为善，总不会是坏事吧……”

她总是可以这样四两拨千斤，把很多事情消于无形之中。

胤禛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拒绝和反驳她。

他看向弘历。

皇上“此事和你也有关系，你以为呢？”

弘历的回答滴水不漏。

弘历（四阿哥）“无论是下毒还是刺杀，都没有直接证据指明是齐妃娘娘作为……儿臣觉得齐妃娘娘和三哥感情甚笃，儿臣觉得齐妃娘娘这样的慈母，可能会一时想歪，行差踏错，却绝不会斩尽杀绝，狠毒至此。”

胤禛看着他，眼里带了几分父亲对儿子的欣赏，和骄傲。

他看向齐妃。

皇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最后都没有造成什么事，朕也无意将这样的事闹大，将家事弄的人尽皆知……”

皇上“但是……有错不罚，也容易纵容了，这次宽了，宫里这样的事不知还要出多少。”

胤禛略微掂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皇上“就…着三阿哥生母长春宫齐妃李氏，降为嫔位……另加罚俸一年，每日去宝华殿诚心礼佛，赎己罪孽。”

齐妃刚刚松了一口气。

只听见外面有人来报。

公公“太后娘娘驾到—”

刚刚胤禛的话恰巧被太后听得清楚。

她眼睛半垂，扫过所有人。

太后“还好哀家来得及时，皇帝一向宽容心善，如此惩罚也太轻了。”

太后“不风不起浪，皇后居然已经查到齐妃做过的这些事，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这样把皇家威严，执法严明的规矩置于何地？恐怕也难以服众，压下这后宫里的波谲云诡和蠢蠢欲动。”

胤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对于她如此不给面子，直接指责他宽宥罪人有些不满。

可是他一向自诩孝顺，太后的话他不可能不听。

皇上“皇额娘说得极是，那么皇额娘以为如何处理才妥当。”

太后“齐妃陷入刺杀和毒杀两桩风波最中心，虽然最后都没有得逞，目前四阿哥和绒贵妃还算无恙，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一向昏懦，本就不适合再教育三阿哥，免得好好一个孩子，都被她一味惯着，都宠坏了！”

太后看了一眼皇后，心里虽然不喜欢她城府深沉步步为营，但是依然不得不为她做这个恶人。

太后“皇后身为中宫，本就是天下人的母亲，二阿哥早夭，皇后膝下凉薄，一直把弘时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悉心教导培养，不如就干脆把弘时过继到皇后名下，弘时有了这样尊贵的母亲，对他将来也有好处。李氏不济，总还有乌拉那拉氏做他的护佑。”

皇上“可是刚刚弘历才道，刺杀时曾见到了那尔布……”

太后冷冷一笑。

太后“弘历不过是个孩子，遇到生命危险，眼花看错再正常不过，那尔布前些日子被哀家指派去敦煌请一尊飞天佛像，哀家还未来得及告诉皇帝。”

如此明显的找理由偏袒，偏偏胤禛无法反驳。

皇上“那应该是一场误会，皇额娘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办吧……”

太后“弘时已经有了归宿，齐妃也该没有遗憾了，她做了这么多孽，是为理法所不能容，就赐自尽吧，对外说是病故，瞒着弘时就是了。”

她轻飘飘就决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命运。

齐妃吓得不停发抖，太后不忍心看她。

太后“你也别担心，等你走后，哀家会赐你一份哀荣，你的母家以后自然也可保一世荣华。”

叶倾绒看齐妃一副完全放弃挣扎的样子，有些着急。

她悄悄对玉桃说了两句话。

安陵容（叶倾绒）“齐妃姐姐已经跪了好久了，恐怕膝盖会受不了，还是先把齐妃姐姐搀起来，有什么，大家慢慢商量如何？”

叶倾绒笑着打圆场，虽然有些突兀，却没有惹人疑心。

玉桃借着上前搀齐妃，把叶倾绒的话飞快转交给她。

齐妃刚刚还一脸呆滞，听了她的话却好似抓住了最后的期望。

齐妃“咨尔妃李氏，持躬淑慎，秉性安和，纳顺罔愆，合珩璜之矩度，服勤有素，膺褕翟之光荣，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齐妃，尔其益懋温恭，尚祗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哉。”

齐妃“皇上可还记得，这是臣妾当时的封妃诏书，这一字一句，都深深印在臣妾的脑中……臣妾知道，自己从来不算聪明，可是臣妾一直记得这道诏书，也记得臣妾知道皇上为臣妾赐齐字为封号，特意去查了这个齐字在满文里的意思……原来齐字，在满文里是俏丽的意思，那时候在潜邸，皇上就常常夸臣妾穿粉色衣裳，俏丽好看……”

叶倾绒笑了。

原来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这样的梗，用在这样的语境下，也可以这样真挚动人。

叶倾绒（好在齐二哈关键时候还是争气，要是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那我也帮不了她了。）

叶倾绒借用了皇后被废那晚的创意，让齐妃给皇上打出这张感情牌。

曾经他们也有过一段美好。

她看到胤禛的表情，就知道齐妃的命，应该是保下来了。

皇上“……”

胤禛脑中从前那些久远的记忆全部袭来。

再加上他心里的一点点叛逆，和对被太后控制的不满。

他突然道。

皇上“证据不足，就算是无头公案，朕也不愿意这宫里再添冤案了，以后弘时知道真相，知道今日之事，只怕也会与朕和皇后生嫌隙的。”

皇上“皇额娘，念在齐妃养育弘时一场，又陪伴儿子多年的份上，就免了她的死罪吧。”

太后今日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保皇后，还有帮她夺弘时。

他都这样说了，总要顾及他是皇帝。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