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曹琴默。

年世兰当然还记得她，这个曾经深受自己信任和重用的女人义无反顾的背叛了自己，投向了皇后乌拉那拉氏。

年世兰不见！

她还嘶哑的嗓子决然的发出了两个音节，只是颂芝还当曹琴默是个不错的人，开口劝道。

颂芝娘娘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曹贵人待娘娘素来忠心……

忠心？

年世兰想要讥笑出来，忠心不过是现在还没有她能攀附上的更好的枝头罢了。她恐怕对自己早有怨言，到如今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四个字。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如今她曹琴默隐忍不发，都是美谈。

只是年世兰想到这里蓦然想到，从潜邸开始曹琴默就一直跟着自己，许多阴私何尝不知，若是现在与她翻脸，自己倒是无妨，只怕牵连哥哥，倒不如趁着与她虚应两句话，抓住机会杀了这贱婢才省事！

她是武臣出身，杀伐决断从无犹豫，此事一定却也再不踌躇，勾唇对颂芝道。

年世兰你说的也是，只是如今本宫身子不爽，实在不耐烦见她。你从库里挑些上好的燕窝和蜂王浆赏她，就说本宫知道她的忠心了。

颂芝知道她一贯这个脾气，就不再劝了，答应了就要退出去，忽然年世兰又开口问道。

年世兰对了，选秀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这句话的语气怪极了，并不如往常那样上心，反而更像是问一件和她无关的事，颂芝却不敢随便开口，揣摩了半刻才道。

颂芝回娘娘，后个就是殿选了，只是奴婢听黄规全说，也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娘娘无需烦忧。

黄规全是她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仗着她才成了内务府总管，自然是想着法子奉承，年世兰如今也不会把这句话当真了，不过是知道后日殿选就是，于是就点点头吩咐颂芝出去做事了。

她身子缓了六七日才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殿选的结果也早都出来了，记忆中的甄嬛等人都赫然在列。这件事本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可是这些人既然进了宫她就不会再让这些人有机会害自己了。

她收拾了一下往景仁宫去请安，没想到皇后又赐了福子给自己。

两世为人，年世兰才第一次仔仔细细看向这个曾经被自己随便打发了的宫女，见她眉目秀美楚楚可怜，和自己浑然是两种样貌，放在一处便是艳丽的更浓、清秀的更雅，可见皇后也是用心良苦。

只是这福子显然是早就听闻华妃的威名，本身又不堪大用，一直瞧着战战兢兢的。

年世兰一向瞧不起这种说句话跟蚊子哼哼似的脾气，只是她如今不会杀了福子授人话柄，于是便叫了福子到自己跟前回话道。

年世兰你来翊坤宫之前，皇后娘娘是怎么吩咐你的，你说给本宫听听。

她似笑非笑，抬起精心保养涂过蔻丹的纤长手指装腔作势的扶了扶鬓边簪的点翠钗子，依旧是华妃的做派，只是带了点云淡风轻。

随便谁去做宠妃，去得到皇上的喜欢呢。

她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