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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未能终焉的业报

青草行

无数个日日夜夜经历过后的初晨之时,总有一团暖呼呼,摸起来顺滑柔软且多汁的猫咪躺在脚边,时不时的用脑袋轻蹭我的脚。而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投照在它的身上,橘黄色的毛在阳光下显得金灿灿,忍不住要多撸撸它。

  

  伴随着时间的流淌与岁月的磨合,不知不觉间,团子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乃至生命中的一部分,成为了支撑起活下去的希望,成为了向着未知方向前行的动力。

  虽然几乎没有什么养猫的经验,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决定把这只猫咪带回家里,只有一股我自己无法理解的坚定,发自与内心深处,但是我又无处寻从...

  从医院回来后,在小区的花盘遇到了它,当我抱着它走在回家的路上,它小小的一只,仰着头,四脚朝天躺在我的怀里,闪亮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是闻到了什么,鼻子一直在闻着什么,它可爱的样子让我内心慢慢平缓。

  下了单元的电梯,打开门,它立刻从我的怀里起身跳了下去,在我的房间里到处游走,到处用身子蹭家里的家具,留下自己的气味,宣誓这里的领土,这里的全部都属于它,甚至...包括我这名已经算是与它签约上岗的铲屎官。

  地上瓷砖的血迹好像已经被擦干净了,而那把水果刀也待在了本应该在的地方,我走向了之前选择离开世界的地方,似乎没有任何的痕迹,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家里的家具也没有任何的变动,就连我未收拾的乱糟糟的床也保持着原样。我走向沙发,直接瘫倒在上面,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内心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像是虽然没有成功的逃离这个世界,但是灵魂已经脱离了自己,率先抵达了那个未曾可知的世界,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都不想用大脑去思考,我似乎除了还活着,身体还可以动以外,其他的全部都丢掉了。

  盯着洁白纯净的白色天花板,不知道有多久,也不在乎外面的世界是怎样,也不去想这个世界的寒冷。肚子也开始咕咕噜噜的叫,感觉有些饿了,我坐了起来,把衣服全部都脱掉,光溜溜的躺在沙发上。既然饿了,身体没了热量,冷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加速自己的离去了...

  “等下,我如果还在这里决定离开这个世界,要是又被不情愿的拯救了呢?要不吃些安眠药?还是...等等,我可以跳楼啊!对,我可以跳楼,跳下去就一定就可以离开了!”,我像是获得了动力一样,立刻起身,走向家门,准备去楼顶跳下去。

  “喵,喵~”

  “嗯?”

  一股毛茸茸东西在我的脚边蹭。

  我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我还没穿衣服!”我转向沙发,拿起我的内裤,我才反应过来...那毛茸茸的感觉...

  我转头看向一边的它。

  它抬着头看着我,喵喵的叫着,然后又走了过来,在我的脚边蹭,抬着尾巴,用身子和它的尾巴根不断的在我脚边蹭,好像在挽留我,又似乎是在和我说它饿了...

  我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脑袋,而它也用那毛茸茸软乎乎的脑袋蹭着我的手,它还是那样的平缓了我...

  “算了。”我起身穿好内衣,走向我的房间,而它也跟着一起进来,我从衣柜里拿了睡裙穿在身上,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而它也跳了上来,乖乖的趴在我边上。

  打开手机,想用软件买一些猫咪的用品,当我准备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已经付不起了。

  可是...我能找谁求助呢。

  无助感再一次席卷了自己...

  我打开微信,给梦涵发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条消息,而这条消息却是借钱,自从我离开了之前的学校,离开了父母家,那时候梦涵因为我住院,之后突然的离开一直很担心我,但是我却没有勇敢的面对自己,面对一切,甚至不好意思和我的好朋友说上一说。我看着梦涵许许多多的消息,但是我从没有回复...

  “爱伊,听说你住院了,好点了么?”

  “你没事吧,很担心你,身体怎样了。”

  “看到消息了,记得回复我。”

  “在么?”

  “还没好么,越来越担心你了,这几天学校发的卷子我都给你放抽桌里了。”

  “我今天放学找你,我听到你们家在吵架,你和你妈妈吵的很大声,我没敢敲门,你回来了也不和我说。”

  “你没事吧?怎么吵的那么凶”

  “你说句话,到底怎么了,你今天还不来上学。”

  “你怎么转校了?你妈妈刚刚来学校给你收拾东西,说你要转校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陈爱伊!你说话!”

  “我今天去找你,你父母说你已经走了,你去哪里了,我问你爸妈他们也没说,你怎么回事,你走去哪里了?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以及更多更多...梦涵的语气也从平缓,逐渐变得激烈,或许在她心里充满着对我的怨恨,从小玩到大,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是不想回复,而是因为那时候的因为和父母的吵架,而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回复她,直到最后从没有心思,到我不敢回复,不敢去面对,我觉得自己很懦弱,甚至不敢和最好的朋友说上一句再见...

  或许这也是我最终的业报。“XXX开启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以及那蓝色的链接“发送朋友验证”。

  可是我...还是没能按下那个发送朋友验证的按钮,我甚至不知道重新加回她,她是怎样的反应,我甚至不知道如何解释,更没有脸面去面对她,懦弱再一次让我逃避了赎罪的机会,沦陷在了虚无与背信弃义的虚空之中。

  我倒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胳膊下,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下来,脑海里全是那天从医院出院后与父亲,母亲吵架的画面。

我大吼着,“我只是想生下来,我又没有说要和他结婚怎样。”

  

  “你要是生下来,你看我打不打死你!”母亲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而我则倒在了地上

  父亲并没有阻止,而是眼睛充满着对我的不满,充满着对我的怒火。

  “陈爱伊,你说我们生下你为了什么?为了给我和你爸找罪受么!”母亲依旧在说着我。

  “那你知道我有先心病,那为什么不打掉我,生我干嘛,打了我啊,怎么不打掉我呢。”我也被绝对的叛逆左右着心智冲着母亲大喊。

  “你再给我犟嘴!”母亲一边说,一边又是一个巴掌打了下来。

  而父亲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好像已经默许了那时发生的一切。

  “你让周围的邻居,亲戚怎么看咱们?你不要脸,和别的男人乱搞,我和你爸还要脸呢,你这么屁大个孩子,就开始和男生上床,要不要脸呢,还怀孕了,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同学怎么看你,你以后可怎么办啊你。”母亲冲我怒吼着。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是早了一点,难道你还不是和我爸上床才生下的我么!我和男生上床就是不要脸,你和我爸上床生我就是要脸。”我也逐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已经不在乎自己说的这些是否符合情理...

  “你个瘪犊子,说什么呢,你要不要点脸了你!”母亲直接一脚踹向我的腹部,把我踹倒了在沙发上,一边说着,“小瘪犊子,你不是想生么,我今天给你踹掉,踹死你个瘪犊子。”然后又是一脚踹在了我的腰上。

  我捂着肚子,一边叫喊着,一边起身甚至想和我母亲打上一架...

  这时候父亲大吼了一句。

  “你别打她了,你要不愿意打掉,不愿意在这个家待着,你给我滚!这个家丢不起这个脸,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滚,赶紧滚。”父亲的声音很大。

  可那时候的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滚就滚,不就是滚么,不愿意看见我,我不给你们丢脸,我滚,成全你们。"

  “行,明天去办退学,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们不管你,你死活没人管!”

  “你要想上学就转去你奶奶家那边的学校,别说我们不让你上学怎样的,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本以为吵架的愤怒第二天就可以慢慢化解,可是谁能想到,从第二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而在父母眼里,那个让我怀孕的男人是无辜的,是我自己不要脸才和男人上的床...只是因为我不要脸而已。

  直到我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家,我也没能见到父亲,而母亲在我走的时候更是没有说任何话,就那样自己离开了家...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更没有想过会这样的离开了家,仿佛像是做梦一样,又或者像是电视剧里的剧情一般,当我自己踏上了去往湖南长沙的高铁,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我那时候还在和父母赌气,觉得不会给我办理转学,当转学办理结束,又侥幸觉得回去奶奶家不久就会接我回去...

  而此时此刻的自己早已无助,梦涵也删掉了我,平缓心情之后,我也早已知道自己的对错,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工作也没能找到,但是为了这只猫咪,也算是为了自己,我还是鼓足勇气给母亲发了微信,或许正是因为这条微信彻彻底底改变了我,改变了所有...

  “XX开启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可我依然在侥幸着,既然母亲把我删掉了,那...那我再给父亲发一个...

  “XX开启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而我却依旧觉得一切都还可以重新开始,我给父母打了电话,当然不出意外的,结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以关机,请稍后再拨。”

  如果晴天霹雳是用来形容一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或者灾祸而感到吃惊,那我的心情应该只是平静,十分的平静,毕竟心如止水,也不会有任何的惊涛骇浪...

  我没有哭泣,只是手在微微的颤抖,内心还在故作坚强,努力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可以过去的...即使是此时此刻在写下这本小说的自己,回忆起那一天的自己,手依旧在止不住的颤抖,双手放在键盘上打字,指尖传来的阵阵抖动,好像在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彻底改变的...

  我看着它,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或许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我想起了奶奶,但是想到从奶奶家离开的原因,最后还是没有去打这个电话,直到此时此刻的现在,我也没有打过,就算是留作一个念想吧,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最后的慰藉。

  我呆坐在沙发上,而它依旧趴在我的身边,就那样静静的趴在我的身边,好像知道我心情不好一样,我再次伸出手抚摸它的脑袋,而这次它舒服的打起了呼噜,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这是它舒服的感觉。而是以为它病了,以为它呼吸不畅通,我也有点担心这只小猫咪了。

  我想起了房东叔叔在送我回来的路上说过的话,有事情和他说,我虽然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但是签协议的时候,上面的电话号码应该是他媳妇的吧,或许应该也可以帮助我下呢,手足无措的自己,已经尝试所有的可能,但是我不知道这种尝试究竟是对还是错,又或者是否不论打不打这个电话,结局都会走向同一个结果呢?

  电话那边接通了,果然没错,是房东的媳妇接的电话。

  “喂?”

  “阿姨,那个我,有个事情想请求你们帮我。”

  “什么事。”阿姨的口气里带着一些冷漠与厌烦。

  “我想借点钱,几百块就行。”

  “不行,没可能,你住院的钱你给我们了么,还是我们出的,你现在又来借钱,我们家不是福利院,要不是我老公,我已经不想让你住了,你在我家乱搞什么,还自杀,出院的钱你出了么?现在又来借钱,你什么意思,我们家欠你的是吧。”

  “那个我...”

  还没等我说完,电话那端便挂掉了。

  无助再一次席卷了自己,席卷了理性,而心如止水彻底泛起了涟漪...

  我从沙发上起身,再一次走到厨房,拿起了水果刀...

  “那我就死在你们家!”我这样想着。

  可是...

  当我起身的时候,它也跟着我爬了起来和我一起来了厨房,乖乖的坐在我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但是当我举起刀子准备在之前的伤口再来上一刀的时候,我看到了它,依旧是那个样子,抬着头呆呆的看着我...

  我再一次被它可爱又可怜的样子平缓了心情,我把水果刀放了回去...

  我蹲下身子,再次抱起了它, 它再次四脚朝天的躺在我的怀里...

  “还没给你取名字呢。”我说着

  我抱着它,像抱着自己那未能出世的宝宝一样。

  “你这么软乎,这么毛茸茸的。”

  “就叫你...”

  “团子。”

  “嗯,就叫团子了。”

  “团子,团子~”我像是再个自己的孩子取名一样,抱着团子,或许从那一刻开始,生命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时手机电话响了起来,我走到沙发那边,把团子放下,是一个未知的号码。

  “喂,小陈。”

  是房东叔叔打来的。

  “您好。”我回复着。

  “我听我媳妇说了,你没钱用了对吧,我给你点,没事,我媳妇她性格就这样,你要多少,我给你点。”

  “谢谢,真的很谢谢您,那个对不起,我之前在医院有点不礼貌,对不起。”这一刻我再一次像物质屈服,像人性的欲望屈服。

  “没事,我给你500吧,够用么,不够的话,你再和我说。”房东说着。

  “好,谢谢您了,够用了,谢谢。”

  “手机号是你微信吧,小陈,我加你微信,我转给你。”

  “嗯,是的。”

  “好,那我挂了,我加你。”房东叔叔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很快微信就有了消息,有新的添加消息。房东叔叔也直接转了500元给我,我再次像他表示感谢,而他说如果有需要和他说就好了,那一刻我内心充满了感动与温暖。

  我拿着钱,从外卖软件付款了猫咪要用的猫砂盆,猫砂,猫粮。虽然买完之后500元也没剩下多少,但是心里依旧充满了对房东叔叔的感激。

  我抱起团子,把它高高的举起来。

  “团子,你有吃的了,还有猫砂,和猫砂盆!你开不开心呀。”

  

  等外卖买的东西到了之后,我带着团子去了小区对面的宠物医院,当我走进宠物医院医院,护士问我怎么了,我说了团子的症状,打呼噜,被护士要求花了50元挂号费之后,被安排到了旁边的房间里。医生在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和我说猫咪打呼噜是得了鼻支,要开药,待开完药身上的500元已经所剩无几...回到家给团子喂了药,晚上我没有钱吃东西,但是看着团子吃着猫粮,心里却满是感动,是对生命的感动。

  等它吃完,我变抱起它,把它放到怀里,这一次换做我用脸不断的蹭着可爱的团子,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就像生活看到了新的希望...

  只是这新的希望,并没有停止业报的继续...或许是人性被欲望驱使的另一种开始...

  

  从房东家回来后,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从睡梦中醒来,接起电话,是枫枫打来的,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

  “陈爱伊,开门,我没带钥匙,回不去了。”枫枫说着。

  我迷迷糊糊的问着她,“不是有老板和你过夜么,怎么回来了。”

  “那个老板被他老婆喊回去了,然后我就走了,我回来发现没带钥匙,你开门呀。”

  “嗯,好,我起来给你开门。”我从床上起来,走向房门。

  给枫枫开门之后,我便回到了床上,当我准备入睡的时候,枫枫又把我弄醒。

  “有吃的没,陈爱伊。”

  “哪里有啊,我晚上都没吃饭,你走了之后不久,我出去散步,然后被房东叫过去了,又和他做了。”我迷迷糊糊的说着。

  “怎么样,爽不爽。”枫枫开着玩笑。

  “你要死啊,臭枫枫。爽啊,和他做那些很爽呢,你也去呗。”我说着。

  “我才不去,他都不用安全工具的。”枫枫一边在洗漱台刷牙一边和我说。

  “你什么时候也赶快搬家吧,和那个房东做,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中了,就像买彩票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中奖了,你怀了他也不会管你的,相信我,我这些老板都知道戴的。”枫枫继续说着。

  “好好好,知道了。”说完我继续睡了。

  枫枫洗漱完上床睡觉的时候,再次把我弄醒了。

  “枫枫,你弄醒我好几次了。”我有气无力的说着。

  “好了睡吧,我明天起来找人去撬锁去。”枫枫说着。

  “嗯...好。”我迷迷糊糊的回答着,不久就睡着了...

  当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枫枫已经离开了,只有团子在我的脚边,依旧在那里,把头搭在我的脚边。我把团子抱到被子里,搂着它,暖暖乎乎的团子依旧可以安抚我的灵魂,虽然它已经不在是遇到时候那么小的一只。

   本章结语

行不思,意不念,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明白故事里有过多少快乐或悲伤,因为那终究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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