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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紧闭的双眼

青草行

梦,逃避现实的方程式,无所寻行的精神领域,却也在不停的揭露我心中那不能触碰的禁忌。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生的渴望,又或许是对死的敬畏,每个人都是战士,生命的战士,用毅力支撑起脆弱的灵魂,在现实的残酷碾压下,颤抖的心,又会在哪里失去它最后的高光。深藏的心,又在何时才能释放。当一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去往一个未曾可知的世界,期盼的那万般完美无瑕的故事,又该如何实现,是化作泡影,还是走向只属于自己的末日。

  闭上眼,潜入意识的世界,思绪逆流时光,穿梭回双眼逐渐模糊的自己...被一群人按在病床上,被注射了镇静剂之后,最终还是抗不过,睡去了。

  当黑暗再次席卷自己,身处在醒不来的梦中,而窗边的她再一次望向了我。

  “你到底是谁?”我问着。

  “你还不知道么,我就是你啊。”我回答着

  “你想要怎样的世界。”我靠在窗边,问着自己。

  “我只想死掉,只想死掉,只想死掉。”我一遍遍的重复着。

  “可是你死掉了,能改变的了什么。”我一边说一边转身望向窗外。

  “你看那闪烁的星空,你还没有和它们一样站在同一个高度,你就这样死掉了的话,就永远也到达不了。”我说着。

  “即使站在一个高度,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回答着。

  “我只想离开这个世界,只有离开这个悲痛的世界,我才能真正的解脱,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了。”我继续说着。

  “没有的话,还可以再创造。”我转身望向自己,回答着。

  “其实你也害怕死掉,不是么,每个人都害怕的。”我继续说着。

  “我不害怕,你凭什么说我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

  “不,你害怕。”

  “我不害怕。”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不害怕。”

  “我就是不...”我想否认,却被打断。

  “你不恐惧么。”

  “你有想过死掉之后的世界么。”

  “你有什么资格指点我。”我对着窗边的她大喊着。

  我被自己的怒吼所震慑,缓缓转过身再次望向窗外,不知道望了多久的远方,才缓缓的说到“其实,我害怕的。”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所以你也会害怕不是么。”我继续说着。

  我看着站在窗边的自己,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一边哭一边说着。

  我转过身,走向自己,用双臂将自己搂在怀里,“没事的,没事的,乖啦,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的。”

  “你还有我呢,不是么,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抱着失声痛哭的自己。

  我在自己的怀里止不住的哭泣,宣泄着自己所有的委屈,唯有自己才真正的懂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深入孱弱的灵魂深处。

  就这样哭着,直到把自己哭醒,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望向窗外的天空,淡淡的白色云朵,在蔚蓝色的天空中那样的凸显出来,树叶被风吹的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而温暖的光线透过窗户散射进来,就这样歪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擦拭那还未蒸发殆尽的泪痕,好像很久没遇到可以为之动容的天空,心中涌现出了一丝不能理解的期待感,我抬起手按下了头上的呼叫按钮。

  “13号床是吧,稍等。”

  “啊?你弄错了,我不是13号...。”

  我还没回应完,护士那边就挂断了。

  我有些不解,我明明是182床,为什么会说是13号床呢?也罢,只要护士能过来就好,而我继续望向窗外,或许是雨季消散之后那久违的晴朗,又或许是这个世界在用尽它最后的天空与暖阳来挽留我本就失去了继续存在下去的心,又或许是在生命弥留之际,给予我最后的向往呢,但是不论是怎样,此时此刻的我只想出去看看,看看这可以让我为之动容的景色。随着病房的门被护士推开,我焦急的心像脱缰的马驹一样欢快。

  “我可以出去走走么。”我问着护士。

  护士一边走到我的窗边,一边说着,“当然可以。”

  我立刻起身,好像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似乎身体也恢复了很多,手臂上的绷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掉,而伤口也似乎修复了。

  我下了床,穿好鞋子,迫不及待的下了楼,来到医院后面的花园,我抬起头,望向天空,闭上眼,感受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馨,伸一个惬意的懒腰,多么美好的晴天呀,多希望这样的景色可以一直一直的持续下去,我想那一定是极其出色的美好夙愿且又不切实际的极端幻想 。

  这个花园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否真的看到过。或许是因为花园比较小的原因,除了我以外,好像没有什么人来这里,而花园的装饰和医院的建筑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如,高耸的医院大楼,搭配着冰冷的白色油漆,一个个紧闭的窗户好像充满了威严,似乎是不屑与外面的世界交融在一起。而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花盘,中间有一棵参天的大树,树叶在随着风的吹拂而作响,我想这就是在病房里所听到的树叶声吧。而在树的周围,栽种这许许多多的艳丽花朵,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这番艳丽而温馨的景色舒缓了躁动的灵魂与糟糕凌乱的心情。而与这座花园相连的只有一条通向医院后门的小路,这个后门好像是为了通向这个花园所刻意留下的,遥相呼应,但也是一种奇怪的设计。

  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沉浸在温暖阳光带来的些些惬意中,似乎所有的烦恼与那些痛苦都随着冰冷的心消散成灰烬,随着风的吹拂逐渐在空气中稀释。虽然这里的景色搭配着蔚蓝色的天空让人难以自拔,但是娇艳的花朵却依旧没有散发出任何沁人心脾的花香,或许这是唯一的遗憾与失落。

  面对嘈杂纷扰的世界之外,能有一个让自己容身的地方,或许已经是最美好的奢求,将思绪续写在蔚蓝色的天空,把所有的辛酸化为纸鹤,搭乘着微风徐徐飞远,告别那些曾经的忧愁和尘埃,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沉淀在心底的每一寸土地,浇灌心中的那每一缕笑容。

  坐在长椅上,闭上眼,脑海里开始不断的思考,用心感受那每一丝阳光的触碰,倒叙的回忆,冲撞着时间的流线,我再也不想着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仰望的是一片湛蓝的天际,点滴凝聚的心情,在尝遍所有的努力与焦灼,才知道,此时内心阵阵呼唤,在告诉我,一切都还有希望,美好才刚刚降临。而那未知的明天都好似有了已知的美好结果,我以为一切都化作了云烟,挥去悲伤,摇落一串清浅,泛缀在美好感受的枝头,搁浅在沉默的时光。

  “这感觉很好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我睁开双眼,一个女生坐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看不清她,只有一股朦胧而至。

  “活着比什么都好,只要你还存在着,这些美好的向往,都会实现的不是么?”她说着。

  我有些惊悚,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坐在我旁边,更不知道,她为何会了解我。

  “你...你是?”我带着疑惑和略微的恐惧问着她。

  “又该回去了呢。”她说着。

  天**然变得暗淡,而花盘中的大树也枯萎殆尽,那些盛开的花朵也干枯凋零,一片死寂降临在身边,黑暗也有一次席卷而来。

  而朦胧的视线也逐渐变的清晰...

  站在窗边的自己,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摧残我!”我问着自己,语气带着愤怒。

  “华丽的背后,掩盖的不过是一个残缺的自己而已。”靠在窗边的自己继续说着。

  “我不,你把那些美好还给我!”我冲着窗边的自己冲了过去,我想要狠狠的揍她一顿,因为她抢走了本属于我的美好。

  “听着,你不能沉浸在幻想,你要面对的是事实,你要真正的走出那些阴影,才能面对真正的晴朗!”她很快的说着。

  我冲了过去,但是她消失了,随着一阵头痛,我才真正的醒来...。

  旁边的护士好像在给我换输液的药。

  “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么。”她弯下腰看着我说到。

  我只是摇了摇头 。

  护士弄完转身离开了。

  就在她要开门出去的时候,我问了一个不甘且又愚蠢的问题。

  “这里有花园么?”

  “没有。”护士毫无犹豫的说完推开门离开了。

  空荡的房间又只剩下我,转过头望向窗外,依旧是阴雨的缠绵,灰蒙蒙的天空遮挡了所有的阳光,就像掩盖住了所有的希望,埋葬了所有的念想。

  而窗外也只有下雨的声音罢了...

  岁月浮华,时间流逝过后的沧桑,身后所走过的痕迹,而看的见会深深的自责,看不见的又会遗憾,灵魂恰如一张映照在心中的镜子,一点一滴的映射在心和尘世之间。那遥不可及的幻想,也许只是心中一片的幻想而已。

  闭上双眼,再也不想睁开,那疲惫不堪的身心,催促着离开尘世的回响,孤寂中蕴藏的希望却早已消散,未来的路不知该如何前行...

  “喵~喵~”

  “喵~”

  脚下有一股柔软的毛茸茸的感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家的猫咪,团子在我脚下蹭我,或许是昨天回来洗完澡躺下就睡着了,忘记给团子添猫粮,这个胖家伙每天晚上都要在我脚下睡觉,等早上肚子饿的时候就会来蹭我,让我给它添粮加水。

  伸伸懒腰,便起床了,走到团子的碗边,添加好猫粮,回身拿起手机,就去上厕所。打开手机,里面是枫枫发来的消息,她已经工作完回家了,顺便向我报个安好,问了问我在做什么。

  从厕所出来后,团子吃饱喝足的躺在我的床上给自己舔抓抓然后洗脸,我凑过去,脸颊不断的揉蹭它那软乎乎的身子,猫咪是水做的,这果然没错,毛茸茸软乎乎的感觉总能让自己沉静下来。

  而团子,一只橘色的田园猫,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而它也只是恰好遇到了我而已。

  在医院住了些许日子,除了那天晚上见过那个叔叔之后,我就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和我说什么话,每天只有护士作为工作职责迫不得已的关心而已。

  直到出院办手续的时候,才看到那天的叔叔。

  而我没有任何感觉,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只知道别人说什么,我去做就是了。

  办完出院手续后,叔叔说要送我回去,而我也就答应了。

  在回去的路上,也知道了一切。

  “我是你的房东,你没见过我。和你签租房协议的是我媳妇。”

  “哦。”我回答着。

  “我那天正好去办事,楼上我也有一间房子在出租,在楼上听到你在下面大喊大叫。我觉得不对劲就下来了,正好我这里有备用钥匙,不然你现在已经死掉了。”

  “......”我没有作出任何回复,只是把头靠向了车窗外。

  “我知道你肯定有心事,我就不多问了,你肯定也不愿意说,住院的钱我给你出了,我媳妇知道你出了事后,想到你就自己一个人,所以我们决定就帮帮你。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人的生命只有这一次。”

  "谢了。"我回复着。

  一路上房东都在和我讲着人生那些听惯不惯的大大道理,而我根本没有怎么听...

  到了小区门口,下了车,叔叔把钥匙递给了我。

  “我就送你到门口,你自己拿着钥匙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嗯,谢谢。”我说完,房东就开车离开了。

  走在小区里的路上,途径一处花盘,我才终于想起来,原来梦里的花园就是小区这个花盘而已...只是这个花盘上没什么花,中间有一颗树,而旁边全是高高的杂草。

  “喵~”一声清脆清晰的猫咪的叫声。

  我拨开杂草,看见一只橘黄色的小猫咪,躺在那里,好像没什么力气,瘦瘦的,好像生病了。我用手轻轻的摸着它的头,而它也伸出舌头舔了舔我,而我估计这只猫咪也流浪了很久,可是我没有办法帮助它,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更不可能再去收留一只猫咪,摸了摸它,我就准备离开,可是它从杂草中探出头来,打着呼噜(猫咪开心舒服的时候会打呼噜)。

  它看着我,我看着它,它从花盘上面跳了下来,跑到我的脚下用头蹭着我的鞋子,一边打着呼噜,我蹲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它。想想自己,也是一个离开家的人,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再经历了那一切悲痛之后,我也很难再去支撑起自己残破不堪的灵魂,而这只猫咪的出现让我内心冰冷的枷锁深深的颤动,我没有再多想什么,我把它抱了起来,决定拯救它,或许就像拯救我自己一样。

  我没有再更多的犹豫,抱着它走向了回家的路,我们的家,我和它的家...

  而它,叫团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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