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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拉撒路

青草行

“拉撒路是圣经中被耶稣复活的人——Lazarus拉撒路”

  “以马内利,阿门”(愿神与我们同在)——因拉撒路出自圣经,引用该话,是出于尊重宗教信仰的缘故。

   我奶奶也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信奉基督教。所以引用‘以马内利,阿门’也是出于对奶奶信仰的尊重,也是出于对奶奶从小到大无私宠爱的感激,同时这句话也是奶奶祷告时常说的,在这里祝福奶奶。

   ——作者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对我,会这样和我说,在我心里,他是那样的温柔,眼神里充满着对我的宠溺。

  就像我和梦涵所说,我们的相识仅仅是因为游戏,仅仅是因为他在游戏里是充满阳光与深沉的男生,和我相处的时候又十分的温柔,对我充满了宠溺。

  如今的他是陌生的,没有了熟悉。

  我忘记我哭泣了有多久,我拿起手机再一次打开微信,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一定是我哪里又惹他生气了。

  “哲,你为什么要这么和我说,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我再次给哲发着消息。

  “我是怎样的,你想要我怎样。”

  “你对我很温柔的,而且我现在怀孕了,呜呜呜”

  “怀孕,怀孕,你就知道拿怀孕说事。”

  “现在你怀孕怪我了呗。”

  “我没有怪你,但是那天晚上我们有过的。”我极力的解释到。

  “是我非要和你那个了呗,明明是那天晚上我说要送你回家,你不同意,非要住我酒店这边,发生了这些就是我的问题呗,你回家不就没有这些事情了么。”

  “是你问我要不要住你那里的。”我的手开始颤抖

  “放屁,我告诉你陈爱伊,我都在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你一天天的就什么想着我,想我和怎样怎样的,要不就是想和我做什么事情。”

  “看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鬼知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其他男生搞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很有可能现在怀孕了,人家不管你了,然后来找我了。”

  “哲,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大脾气,我没有说什么,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一边哭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给他发着消息。

  “我怎么对你了,你还把那一天当真了是吧?”

  “我看你可怜,我不好意思把事情说出来,你是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但是我没有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意思。”

  “你明明说了你爱我的。”这或许是我手中最后的稻草。

  “是你要我说的,你一直非要听,那我就说给你听呗。”

  在我准备继续发消息给他的时候,幻想和梦最终碎了一地....

  “还有我没几天就要结婚了,请你别烦我好么,我下个月还要出国度蜜月,事情忙的很,你肚子里孩子是谁的,你去找那个人行么。”

  看到他发的消息,那一刻我的大脑开始变得眩晕,视觉开始模糊,呼吸再次急促而困难,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胸口开始强烈绞痛,感觉心要跳出来了,而下一秒我便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朦朦胧胧的听到手机有电话打来,从图书馆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好像晕了一会儿,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拿起手机看到是枫枫的电话。

  “爱伊,你这几天还好么,很久没有去看你了。”枫枫说着

  “说好不好的,每天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没事的,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就过去。”

  “好,谢谢啦,我现在起床先弄点吃的吧,我中午回来躺下就没吃过东西了,一直到现在,你要不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还在睡呢。”

  “还没吃饭啊,你等下,我很快就到,我去给你做吃的。”

  “哎呀,不用麻烦你了,做饭而已。”我回答到。

  “听话,等我。”枫枫挂断了电话。

  我从床上慢慢爬起,回身望向窗外,外面依旧在下着薄雨,本是初夏的5月,却夹杂着丝丝的凉意,灰色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的熟悉,苍穹之下,从阴霾遮罩下逃逸出来的细缕阳光也无法散射在整个人世。

  打开房门,走向饮水机,拿出纸杯,接上一杯清润的纯净水,入口的凉意好似在大雨中淋湿的自己,雨水顺着头皮留下,最后流进嘴角。只是这水,没有一点味道,谁叫它不是雨水呢,不过我也快淡忘了雨水的味道了,记忆中仅存的只有雨后空气里的气味。

  走到阳台,轻轻推开窗户,雨水滴落的声音的闯入了思绪。这是雨天时,关着窗户和紧闭房门的屋内根本听不到的声音,你只知道这外面下雨了,不推开窗户,永远也听不见这嘈杂世界之中还透露着阵阵雨声,所以又怎么会理解这雨声的哀愁呢。

  当我还沉浸在雨天之时,身后不远处的房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陈爱伊,开门,快点。”

  是枫枫,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急促,又或者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

  “来了,来了。”

  我小跑过去,刚推开门,枫枫从外面直接把门拉开,还没等我说话,枫枫就进入了屋内,我关上门,和枫枫说。

  “外面下雨了,怎么不打伞,淋湿了容易感冒。”

  “没事没事,我又不像你那么虚弱,我好的很,我出门发现下雨了,懒得回去拿伞,干脆直接跑回来了。”

  “你呀,粗心大意的,外面下雨也不知道么。”

  “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我以为雨停了。”枫枫笑着对我说。

  她的笑,透露着对生活和命运的屈服,或许大大咧咧是对她自己最好的保护,也是最好的伪装。我很羡慕她可以这样无忧无虑,但同时又充满了对她的可怜与心痛,我无力改变自己,也无心把自己活成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今天吃什么,陈爱伊。”

  “啊?笨蛋枫枫,不是你要给我做饭吃么,还问我吃什么。”

  “我看看你冰箱里有什么。”枫枫打开冰箱,一边嘟囔着。

  “排骨,娃娃菜,胡萝卜,莴笋,鸡蛋,五花肉,鸡胸肉,莲藕。”枫枫打开冰箱,一边嘟囔着。

  “你这没有我会做的呀。”枫枫转过头看向我。

  “是是是,所以我的大枫枫,你考虑好要做什么了嘛?”

  “我..我就会个西红柿炒鸡蛋,你这里又没有西红柿 。”

  “我吃过好几次了,枫枫不能给我换个口味嘛。”我宠溺的回答着。

  “知道你会做饭,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枫枫委屈的回答着。

  “来吧,我给你做,枫枫,你等着就行了。”

  “那....”

  “我要吃排骨!"枫枫兴奋的回到。

  说完枫枫做到了沙发上。

  “好,那你等着呦,我给你做莲藕炖排骨。”

  “嗯!最爱你了。”枫枫傻笑着。

  “你帮我焖饭吧,枫枫。”

  “好哒,好哒。”

  两个人忙碌的身影给这间单调的屋子,增添了些许鲜活的气息,让充满压抑的屋内,多了些许的生机。排骨的香味散发在屋内,米饭的香气也挥散在空气中,无味的空气多了些许让人回味的飘香。

  我把莲藕排骨端上了桌子,枫枫帮我拿了碗筷,把焖好的米饭盛出来,我们一同坐下,枫枫递给我了一碗热乎的米饭,她自己便开动了。

  “好好吃,真的,你做的饭一直都好棒。”枫枫一边吃一边说着。

  我望着枫枫,仿佛如同母亲曾经看着吃饭的我,宠溺与怜爱交织在一起。

  “你怎么不吃呢。”

  “我这就吃,看你吃的这么香,我很开心。”

  枫枫给我夹了两块排骨放到了碗里。

  “谢谢枫枫啦。”

  “客气什么,明明是你做的,我吃的这么起劲,怪不好意思的。”

  我微微的笑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好朋友也要吃饭,不吃饭怎么能行。”枫枫一边说,一边又给我夹了几块莲藕。

  “好好好,我这就吃。”我拿起筷子开始享受这惬意的时光。、

  “你做饭这么好吃,和谁学的。”

  “我妈妈。”

  “就那个把你赶出家门,然后和你爸又...”

  “别这么说。”我打断了枫枫。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父母知道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打掉呢,打掉了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估计也不会遇到我了,但是你可以活的更好。”枫枫说着。

  “其实我父母真的很在乎我,那是我昏迷醒来之后的事情了....”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映入朦胧的双眼是陌生雪花纹格子形状的天花板,就在意识逐渐恢复的那一刻,脑袋突然传来阵阵疼痛,让人难以忍受,一个陌生的模样,带着蓝色口罩,头上顶着绿色的帽子,我在哪里,缓缓转过头,我看到了输液袋,我想抬起手,但是没有力气。

  “你不要动,你现在很虚弱。”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们孩子醒了。”

  我想转过头,但是有点困难,我的鼻子上带着呼吸器。

  妈妈站了起来,看着我,我看不清妈妈的表情,只记得她说的话。

  “爱伊你知道么,我和你爸哭了好久,你在抢救室里,我和你爸在外面流泪。”

  “还有你怎么怀...”

  “诶,别。”父亲打断了母亲的说话。

  而我的脑海里依旧是哲,我微微的张开嘴,用全身的力气微弱的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哲...”

  “你说什么?母亲问到,你说什么。”母亲把耳朵贴过来。

  “你刚说了什么?”

  父亲把母亲拉了回去。

  “你让她好好休息行不行,有事不能以后说是不是。”父亲的情绪有点激动。

  我下身突然传来了尿意但是不受控制的排了出来,这时我才有感觉,我好像没有穿裤子,我以为我尿床了,但是没有尿床潮湿的感觉,当感官逐渐恢复,我才意识过来,我大概因为休克才被医生使用了导尿管。

  躺在病床上的我回忆着哲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开始逐渐的烦躁,内心开始混乱,大脑变得更加的疼痛,又或许是药的副作用,那种剧烈的疼痛,让自己再次陷入昏迷般的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没有那么疼痛,力气也恢复了许多,视线也不在模糊。我想起身下地走动,但是被叫母亲叫住了,我就坐在了床上。

  “你别下来,你还插着导尿管呢,而且你没穿裤子,三角裤也没有。”妈妈说到。

  “你前天可把我和你爸吓坏了。”妈妈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着。

  而坐在远处的父亲依旧没有作声,没有说话。

  “那天你回房间休息,你爸怕你出问题,但是你爸觉得你也这么大了,他敲你房门去看你不合适,就要我去了,我敲门没人反应,我就进去了,还好你没锁门呀,要不那钥匙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放着了,你是捡了一条命呀你。”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说着。

  “你说你从小就有这病,你没出生之前,那时候你爸陪着我去医院产检,医生就说孩子的心脏可能天生就有问题,医生呢建议我和你爸打掉,我是极力反对的,你爸爸也反对,当时也都好几个月了,我们是真的舍不得,也不忍心,真的,那时候我和你爸那心跟刀割一样,最后还是把你保了下来。”母亲继续说着。

  “你出生后,给你检查的是中度危险的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要给你做手术,如果不做的话,不知道你能挺过多久。”

  “那时候我和你爸没钱,给你做一个手术的钱,把所有的东西卖了,也不够做你的手术,只能给你简单的治疗,期望你可以挺过去,好在你挺过来了,不过这也愿我们,把你生下来却没有在你出生的时候做手术,错过了最佳的时期。”

  “你现在的心衰已经很严重了,爱伊呀,医生说不能让你情绪激动,但是我这心里就是想问问你。”母亲一边说一边看着我。

  “爱伊你是不是怀孕了。”母亲紧盯着我。

  我转过头,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我...我没有啊。”我紧张的解释到。

  “我进屋的时候,你桌子上有一个验孕棒,我看到了,我本来也不相信,你昨天醒来之后又睡了,我和你爸在想,你是不是搞的恶作剧。”

  “但是我找了个护士阿姨,换尿管的时候,我求着让她帮我看了下,然后就是你已经有和男生发生过了对吧,爱伊。”

  “妈!你这是干嘛啊!”我转过头,看着妈妈,略带生气的说到。

  “你能不能别说了,给孩子留点自尊行不行,她才刚刚好一点,你又要刺激她。”父亲起身训斥着母亲。

  “爸,没事,我妈没错。”我一边低下头一边说着,“没错,我怀孕了。”

  “我那天晚上出去也不是去找梦涵,就是为了去公厕用验孕棒检测。”

  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父亲揣着手,目光中透露出父爱的威严,而母亲则呆坐那里。

  半晌,父亲起身慢慢的走到我的病床旁,母亲起身坐到父亲的位置,父亲坐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就像我说的,父亲平时沉默少言,但是一旦他开口说话,那就一定是有事情要和我说了。

  “爱伊,你...”,父亲说着。

  “你这么大了,也是个女孩子,如果换做你是男孩子把其他的女孩子弄怀孕了,我一定会打你,而且这一打就让你一辈子记住。”

  “你是女孩子,而且还带着先天性的疾病,把你生下来让你遭罪,也是我和你妈的过错,是我们对不起你。”

  “爸,不用这么说的,我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我解释着。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依旧是你的父母,我和你妈妈也要对你负责。”父亲抓住我的手,父亲的手很粗糙,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全家的开销都靠他一个人的努力,妈妈是家庭主妇。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就松开了,”爱伊啊,你应该很了解爸爸吧,平常很多事情我不会主动去说,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和你说。”

  “你知道自己怀孕有多久了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

  “问你个不好的话,你什么时候和男生发生的。”父亲的话里透露着他压抑的怒火,目光依旧透露着威严。

  “5月份,5月初的一个周末,9号吧。”我回答着。

  “就那天我和你妈去照顾你姥姥姥爷的时候?”

  “嗯。”

  “你不是和我们说你要和同学出去逛街么,怎么是男同学么。”

  我摇了摇低着的头,此时的我不敢抬起头看父母,而双手也是一直相互搓弄。

  父亲没有继续问下去,我想他明白,也知道,再问下去只会刺激到我,虽然父亲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导致我不断的发作,但是我想他一定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不是说要查B超么,喊医生过来吧。”父亲起身后看向母亲。

  “行,我现在叫大夫来。”母亲起身开门走出了病房。

  父亲回到远处母亲坐的位置,而我慢慢躺下,转过身去。

  我的脑海里十分的混乱,从这时候我才知我是那么的天真,天真的相信幻想,天真的以为自己想的就一定可以实现。

  不久母亲和妇科的医生进来了,还有几个护士姐姐跟在后面推着一个很大的机器,那是我第一次见。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医生让我看起来是那样的安心,大约30多岁的女性,进屋的时候就对着我笑了笑,她坐在我了旁边的椅子上,护士姐姐推着那个机器到她的旁边。

  “那个你们二位回避下,要给她做检查了。”

  “好。”,妈妈说着,并挥手叫父亲出去,父亲起身和妈妈一起走出了病房。

  医生从机器上取出一个细长的塑料棒,一段是比较细,一段连着线缆,护士姐姐从端着的小药盒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她,打开后便把那个套在了塑料棒上面,医生掀起我的被子,我有点害羞。

  “你不要紧张,你腿分开一点就行了。”

  我照着医生的话分开了一些,之后她便把塑料棒放了进去,她盯着机器的屏幕一边用手操控着那个塑料棒搅动着,虽然有些不适,但也还是可以接受,这也是第一次做这种B超。

  “嗯,你是怀孕了,能看到孕囊。”她看着屏幕一边说着。

  “你打算怎么办。”

  我犹豫了片刻。

  "我想留下来。"

  医生没有说话,依旧继续看着屏幕,一边操控着。

  枫枫问到,"所以听了这么多,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把孩子保下来,你也从来没和我说过。"

  “是啊,我谁都没有说过,就连父母我也没有说过。”

  我长舒一口气,然后回答着她“当然是为了救活自己,然后继续活下去呀。”

  “你现在不也还活着呢。”枫枫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而我也看着她...枫枫的眼睛透露着对我的审视,透露着对我的不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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