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很长一段时间，阿精都没再见到高寒，也特意在寒夜咖啡厅蹲守过几个日夜，终究没等到它的主人回来。阿精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便把这件事告诉了John，John也非常爽快的答应帮她去问问白神父。就在阿精万分焦急却始终联系不上高寒的时候，韩诺出现了。

寒夜咖啡厅内客人寥寥无几，因高寒不喜欢太过嘈杂热闹的环境，所以咖啡厅避开了繁华地段，开设在较为冷清的地方。除了开业活动期间人流量暴增外，平时一天下来，前来喝咖啡的人也只是附近公司午休的职员居多，业绩长久以来都处于亏损状态，只是高寒并不在意，反正八号当铺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但他也有努力想要好好经营咖啡厅，做出一点傲人的成绩。

寒夜咖啡厅平日里虽有专人打理，但高寒突然无故消失了两个月之久，怎么都联系不上，若不是被阿精发现，及时替高寒垫付了工人工资，恐怕现在寒夜咖啡厅早已积灰无人管理了。

阿精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修身的长款风衣敞开着，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搭在一起分外养眼。入冬后气温刺骨的冰凉，换做是以前，老白根本不会允许她动用法力护体保暖，再冷的冬天也得像凡人一样的熬过。

就在阿精撑着下巴出神郁闷之际，身旁有一西装革履的男子优雅入座，目光淡漠的停留在她脸上，半晌没有移开。

感觉到被人注视，阿精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只见韩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怜悯。

怜悯？读懂了韩诺眼中的信息，阿精感到十分意外，韩诺待人待事有恻隐之心不假，但是堂堂魔鬼居然也学会了怜悯？怜悯谁？她吗？但这又是为何？

一堆问题堵在心里还未来得及问出，韩诺却看穿了她的想法，只听韩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旁淡淡响起：“你最近在找高寒？”

听到高寒的名字，阿精眼神一亮，也顾不得刚才想问的问题，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你知道他在哪里？不对，他是在当铺吗？为什么这么久没出来了？”

韩诺慢条斯理的扯了扯领带，才抬眸看着阿精淡淡说道：“我以为你都知道。”

“啊？”阿精张了张嘴，仿佛满脸问号，韩诺什么意思？她知道什么？她又应该知道什么？

“白家消息向来灵通，我还以为当铺发生的事情，白家全都知道。”两人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很有眼色的给韩诺端来了一杯咖啡，毕竟韩诺一看就是新雇主阿精的朋友，客人上门，又岂能招待不周。

捕捉到话里的关键词，阿精面色凝重起来，蹙眉望着韩诺的眼睛，急切问道：“当铺发生了什么？是高寒出事了对不对？”

韩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沉声道：“他私自放出高峰和Amy的灵魂，还妄想带着他们投靠白家，所以被主人惩罚了。”

听到确定的答案，阿精心凉了半截。黑影的规矩向来是臣服和忠诚，而高寒不仅生了背叛的心思，还想偷走客人典当物，又被黑影发现，那后果绝对是必死无疑。

“他怎么就不听劝呢？我之前告诉过他不要急慢慢来的嘛……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时机……”阿精绝望的闭上眼睛，手肘撑在吧台桌面捂着眼睛，泪水却从手掌缝隙中溢出，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然后大颗大颗的滴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你哭了？”

虽然阿精极力掩饰着悲伤的情绪，压抑着哭腔无声的坐在一旁暗自落泪，却还是被韩诺发现了。看到阿精滴落的泪水，韩诺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心头涌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看到阿精为高寒如此伤心，韩诺却不理解，明明立场不同，又是敌对关系，当铺实力的削弱，对白家而言应该是一件好事，为何阿精会为敌人的消亡惋惜落泪？如果这算是天使和魔鬼的深刻友谊，那么自己这些时日对阿精的种种行为，对她而言是否已成一种伤害？如若换作从前，自己还戴着爱情的时候，会不会这样对待阿精？

直到此时，韩诺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但又找不到说服自己放弃原则的理由，他甚至怀疑先前对阿精各种放水，是否是那个“爱情”在作祟？他忽然想起来半个月前，他碰到Peter的时候，Peter劝他的那番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