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不明白应渊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只是呆呆地躺着,看着应渊因为她的沉默,叹息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颜淡起身,趿了鞋子走到窗前,外头泼墨似的黑,压在她心头难受。
她刚才那么排斥应渊,无非是受不得皇帝赠个物件似的一句话就定了她未来几十年的路。
京都处处精致,她却更喜欢她的药庄。
颜淡瞧了一眼床头,魂灵花开得正好。
天将破晓,雾霭沉沉,风里都带着一股子肃然。
……
应渊房里燃了灯,颜淡过去时,他正穿戴盔甲。
她就听见应渊不知道对着谁说。
应渊“我若死了,不必归葬何处,也不必引幡悼念,将苏姑娘好生送还回家。”
刚落下话音,他就见颜淡推门而入。
应渊“你怎么来了?”
颜淡滞在空气里,然而她知晓应渊整装待发,压下心头慌乱,问他。
颜淡“你要去哪里?”
应渊倒没有遮遮掩掩。
应渊“怀南。”
应渊“怎么了?”
颜淡咬了自己的下嘴唇。
颜淡“那里是不是危险重重?”
应渊“战场何来安全的地方?”
应渊扬眉看她。
应渊“皇上给我一万精兵,守怀南。”
他说的很是随意。
应渊“算不得危险重重,敌众我寡罢了。”
一阵风吹来,她不由得一抖。
应渊这才瞧见她无甚血色的脸,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凉得透骨。
应渊“你,你怎么了?你做什么了?”
颜淡不答,颤抖着手将小玉瓶递到他身前,
颜淡“这个给你……”
颜淡“关键时刻,可保心脉无虞。”
药瓶里传出来浓郁的血腥味。
手悬了许久,不见应渊接,她抬首去看,应渊的脸冷得像冰。
应渊“颜淡!”
他的声音淬了冰似的。
应渊“我是你什么人,让你肯豁出命去做这种药?”
颜淡的手被他捏得生疼。
应渊“自己身子什么情况不清楚,作何要放自己的血?”
颜淡“应渊……”
颜淡“你听我说。”
应渊却陡然扔下她的手腕,惹得她身子一颤,他仍是不管,神色肃正,看得她害怕。
他一字一顿道。
应渊“你听好了!”
应渊“我十岁入将武堂,十五负随军出征,保护大行是我亘生之志。皇帝也好,你颜淡也罢,均无立场作践。”
他掀起眼皮一笑。
应渊“无论何时,无论何事,战场容我,我剩最后一滴血,也去得。”
颜淡猛地醍醐灌顶——是啊,她这个样子,同糟践他的那些百姓有什么区别?
可她没机会道歉了,天光大亮,应渊扔下那些话,便离开了。
她朝着应渊背影离去的方向大喊。
颜淡“应渊君!”
颜淡“我,我不是不愿意!”
她喃喃着。
颜淡“我只是……不愿意像个物件一样。”
……
暗红宫墙叠出四角的天,密密匝匝的雪漫天地飞,星点红灯笼搭在屋檐上,悬在空中吱呀作响。
此时颜淡正憩在榻上,心里数应渊离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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