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长相守6

应渊突然很严肃地问她，是否想要知道潼关山当年的真相，这让颜淡从前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骤然消失，她怕再问会揭了他的伤处，一时竟不知该问否。

应渊倒是径自开了口。

应渊“祝元第二年，西林侵战潼关山，我请命领兵三万以破敌。对峙月余，我派我的副将录鸣率轻骑出关以袭，未果。”

颜淡不确定问道。

颜淡“是消息走漏，被俘了？”

应渊冷笑一声。

应渊“录鸣通敌，要以城换我之性命。”

应渊十五岁便随军出征，录鸣与他自幼便是挚交，更是一起出生入死数年。

颜淡还是很困惑。

颜淡“那这里是录鸣的地盘？”

应渊摇头叹息。

应渊“录鸣是皇帝在我幼时就布下的一步棋。”

颜淡皱眉。

颜淡“你的意思是……”

应渊耸耸肩，笑道。

应渊“不过嫌我功高震主，绊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应渊“而我便成了被算计的蠢货。”

应渊“录鸣本就不是丞相之子，借一株毒草扫了丞相一族，拔了眼中钉，岂不快哉。”

颜淡恍然，如此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应渊“那时候，我知道录鸣有可疑之处，立时将计就计开城杀敌，迫其败退，整顿城池时流言突至，外忧内扰，迫不得已以武力镇压。”

回忆起揪心往事，应渊满脸惆怅。

应渊“录鸣确实是我亲手所杀。只是可笑我以命护城，反倒落得百般不是。”

颜淡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应渊却又开了口。

应渊“说件皇室秘密与你听，皇帝这位置，本该是我的。”

他眼里噙着笑意，仿佛一切都变得很可笑。

应渊“父皇驾崩时，我尚且年幼，担不得大越重担。父皇将皇位准予皇叔，皇叔立誓百年之后将皇位归还于我。”

应渊“只是后来……”

应渊没有再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

应渊“其实……大行安泰，要我怎样都受得。”

颜淡看见他眼底红透了，伸手握住他的手。

颜淡“应渊君，别怨恨自己。”

……

最终，应渊他们两人还是没办法离开太守府。

颜淡“这是将你软禁了？”

应渊却毫不在意，招呼颜淡吃着桌上的点心。

颜淡“不逃吗？”

应渊“能逃到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应渊捏了块奶酪茶饼递到她嘴边，笑意盈盈。

应渊“这里的被褥都是新的，点心也是我一贯爱吃的，哪有这么巧的事。”

应渊眸光深沉。

应渊“现下边疆大险，士族分庭抗礼，只是我不成想，良将折损，皇室竟无人可用。”

应渊“我如今手无兵权，朝中大臣与我皆无干系，空有用兵之策与护国之心，哪还有比我更好控制的将军。”

不过晌午，门外传来一通密集的脚步声。

为首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其后跟了些人。颜淡打眼一瞧，两排着玄青劲装的男人站于廊中，端的是肃穆威严。

应渊慢条斯理地喂完她一块玫瑰糕，这才舍得理躬身半晌的老人。

应渊“李公公，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