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

泽的眼神逐渐阴暗下去——那是混合着强烈的憎恨，微妙的不甘以及嫉妒的可怕的眼神。

经历了冰族惨无人道的折磨，每个鲛人都对冰族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哪怕出于理智，他明白冰族不可灭，却还是对空桑没有剿灭冰族而感到愤怒。

那作恶的一族居然还能得到神的庇佑？果然是好运呵……该遭天谴的冰族啊，他们就应该生生世世不得安宁，生不得寝，死不能息，这样才对得起他们做过的一切恶行。

可现在冰族逃脱了空桑的致命打击，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可惜，鲛人不能出手。他们一旦帮助空桑，让同样该死的空桑人没有了冰族的威胁，那么空桑会立刻翻脸不认，反过来将鲛人也一并吞没。

在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他们只能忍。

灭国带来的影响太过沉重了，即使是现在，经过了这么久，海国也未能恢复生息。他们必须忍，只有先强大起来，才有机会反制空桑。

泽重重砸下手中金杖，恨恨地望向那远方狗咬狗的交战双方。

“溯光，我们要立刻向龙神报告这件事！时局已经改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是，长老。”

长老和他的判断应当大差不差。溯光躬身应诺，然而却没有立刻行动。

“还有什么事吗？”泽皱起眉头，有些奇怪，是他说的不够清楚？

犹豫了一下，溯光还是问出了口。

“长老，和我们一起的，少了一个人……”

“你是在为那个空桑人担心？”泽的目光一下变得黑暗。

属于首席长老的威严强势和对空桑特有的恨意竟让泽在剧烈的愤怒之下反而笑出了声。

“呵……我的好殿下，你在为一个空桑人担心？死在那一族手里的鲛人不计其数，是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他们怎样折磨你的同族？还是你不了解海天之战有多么惨烈？空桑抓走鲛人尽充为奴，压迫我们受尽欺凌，那些惨无人道的事你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们掠夺这一切的时候有考虑过鲛人？怎么现在轮到你来操心别人了？”

泽带着沉痛的哀伤和恨意的一番话字字诛心，溯光立刻脸上发烧，不敢反驳，只能跪下，以表衷心。

“溯光不敢……”

“希望殿下记住，你的一切荣耀与尊贵，都是海国给的，没有国家，就没有你，你是一个鲛人，你只能是海国人，生而为国，死也为国，除了海国，不会有任何人将你当做人物。永远不要同情一个与自己的国家无关的人，他们不会理睬你的付出，也不会给你任何称颂，同样，他们怎样，也永远与你无关！记住我的话吧，殿下。”

泽冷冷地教训着溯光，看着他因为内心的震动而深深底下的头颅，这才平息了怒火。

“那女人不会有事。别把她当作是我们，那女人本事可大着，就算我们都死了，她也能全身而退……”

泽甩开长袍离去，远远地还是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是溯光失言。溯光一定谨记长老教训，时刻将祖国放在心中。”

溯光跪在地上，把手按在心口正中央，低声将这句话一字一句吐出。

寂静的水流无声地摇晃，萦绕在他身边，仿佛有人默许地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