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幻象轰然碎裂，白璎伸出去的双手堪堪停在他的面前不足一寸之处，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碧眸从指尖游走。

白璎来不及喊出声，手指尖却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这种颤抖逐渐蔓延到全身各处，深海的压力让她一阵阵喉咙发紧，难受得想呕。

她定定呆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往何方。眼泪似乎融入了海水，以致她能感受到的，皆是咸涩的滋味。

如果这是个梦，也该醒了吧？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

仿佛为了印证白璎的想法，震动由远及近，深蓝的空间忽然开始剧烈摇晃。周围的水波大幅度摆动起来，成串的水泡不断上升，像沸腾的水在滚开，白璎在其中被带的左摇右晃，然而她只是木然地跟随着水流的动向，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

就这样吧。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和她无关了。

白璎闭上眼，放任自己在其中沉沦。

震动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一阵阵波动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响，似乎还夹杂着鲛人急切的呼喊。

鲛人？哪来的鲛人？

白璎闭着眼睛皱着眉，发现了不对。

她急速睁开眼睛，用力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睡个觉把自己睡懵了。你可真是个人才。

白璎在内心默默把自己讥谤一番，闭眼叹了口气。

梦醒时分，该来毕竟还是要来，白璎从短暂的混乱中恢复过来，逐渐意识到了不对。

她躺着休息的这座珊瑚礁正在轻微摇晃，周围的鲛人正在四下游蹿，每个鲛人口唇都在飞快闭合，应该是在用潜音互通消息——只有她这个空桑人还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鲛人战士们好像逐渐在向同一个方向集结，白璎也就不再纠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着他们往北海去就行了，应该……不会被影响到吧？

大概整理了一下，白璎也动身准备出发。不得不说，这一觉睡起来真是神清气爽，连日的疲倦都连带着都减轻了许多。

光剑、避水珠都在，没什么好收拾的，很快，白璎就悄悄跟在队伍的末尾，出发了。

在路上，白璎才终于能够分辨出那振动的方向，原来空桑与冰族爆发了冲突，炮火的震动透过水体，传到他们这边来了。

炮火引发的动静一连伴随着他们行了三天，三天以后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种战火中的安静反倒又让白璎有些不安起来，休息的间隙，白璎一面吃着海草一面走神，照这种规模的战斗来说，双方该不会是在相互试探，然后积蓄力量，准备最后一击吧？

空桑和冰族，谁会得胜呢？

白璎想到这个问题，停止了吃草。

她的眼神凝聚起来，盯着面前一小块褐色的石头发呆。空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吧？既然已经没有了关系，那她为什么还要考虑这种问题？现在，她最该想的，难道不是苏摩？越过棋盘洲，离北海就不远了吧？所以，她应该开心，不是吗？

没错！就应该这样！白璎用力甩甩头，想把空桑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出去。然后，她开始用力大口吃草，吃草吃草！吃草最重要！吃饱了好上路，吃饱了有力气和人斗！

到了北海指不定那个讨厌的长老还要怎么为难她，趁有东西吃的时候多吃两口，别到时候被困在人生地不熟的雪原上，草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