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冰与生火腿

我从来没有去过孤儿院，但是我去养老院当过义工，照顾老人们，和他们聊天，给他们平淡的生活添上一笔轻微至极的墨迹。

我看见老人在窗台前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带着木讷的眼神颤颤巍巍地走回来，实在想什么，儿女什么时候来看望自己，或是把脑海中已经回忆过无数次的经历再拿出来反复咀嚼。

这是无亲人照看人的暮年，而孤儿院又该是什么样的，偌大的房间里摆上数张小床，孩子们会相互打闹，年纪过小的孩子会哭闹着要妈妈，我也不知道哪一所孤儿院的哪个角落在制毒，进行着不知道多肮脏的交易。

我洗漱完，抱着尤克里里打开书房的灯缩着腿坐在床上开始扒乐谱，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我音感绝对好，百扒百准，都说中国人含蓄不过我在这方面能毫不谦虚地吹牛逼。

但我扒完谱准备躺下我又想起伊鲁索的话，这里的确很漂亮很舒适，我喜欢的人文和环境，但与之相附和着的是差到炸的治安和个别对亚裔的歧视，被偷东西都不用说，我刚来时还被堵在小巷子里被打劫，还好那时我穷而且头脑本来就挺灵活除了被吓了一跳没什么损失。

我一边想一边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他妈的下午睡太久了，何况这个时候据点又只有我一个人，我实在放不下心来安稳入睡，我靠我再也不和梅洛尼聊天的时候乱说话了。

这座房子离海边不远，在傍晚时站在里苏特书房的落地窗前能看到退潮，看到海面上的小渔船，那不勒斯在意大利西边，濒临第勒尼安海的东侧，刚好能看到日落，特别漂亮。而我总能在晚上听到涨潮的声音，海浪拍击礁石，无聊到数次数和频率。

我翻身下床走下楼，看到茶几上几乎满出来的烟灰缸，伸手把它倒掉拿到厨房去洗，然后发现了水槽里的陈年老碗。

我开始洗碗擦桌子，甚至开始扫地拖地，收集到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头发，不过还是黑色长发最多，霍尔马吉欧说我和伊鲁索两只布偶猫还能掉毛，他当时一边说一边嫌弃地把沙发上的头发拍走，我伸手要去玩伊鲁索的头发被他一巴掌拍回原位。

我干了一堆家务活还是一丝疲惫感都还没有，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伴着意大利古典歌剧做背景音乐开始发呆。

我准备过完夏天就复学，无论如何都先拿到毕业证在说，而我毕业了应该留在意大利吗？我不知道，如果我要回国，那酒馆该怎么办，我心里明白会有人接管的，但我还是放不下心来，酒馆的前任老板是当地人，替身使者，很惊讶我来到意大利南边最大的城市留学，对我很好，我很多时候感觉的出来他在帮我保护我，但他最后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被处理掉，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他在酒馆仓库里找什么东西，见我来了对我说帮忙看好这里，他要出一趟远门，我点点头说好

“希望你能好好照看酒馆，那样我会很高兴的。”他耸肩摆摆手，我轻笑道你要去很久吗？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他拥抱了我并贴了贴我的鼻尖，他对我说谢谢。

那一段时间暗杀组的人几乎天天来，我还以为旧老板托他们来看看有没有人来闹事，但我想太多了，他们只是来看看我知不知情，我毛都不知道，乐呵呵地趴在柜台前和他们聊天就像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背地里家底都被翻出来，我都不知道我父母离过婚！还是他们告诉我的！！我感觉私人隐私被侵犯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最过分的是前几天梅洛尼翻出了我初中毕业架子鼓比赛的视频，他把电脑屏幕转过来问我是我吗，我呆愣住顿时感觉脑中一片头脑风暴，从沙发上弹射出去扑向他。

但电脑已经被霍尔马吉欧拿过去，我又扑到霍尔马吉欧身上捂住他眼睛，我恼羞成怒我说不准看！但这时伊鲁索已经接手和吆喝大家快来看，霍尔马吉欧用手臂夹住我的腰不让我扑过去，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扑棱蛾子。

我无语死了，他们就算翻出我幼儿园时期的跳舞视频我都不奇怪，视频每个人都浏览了一遍，包括杰拉德和索尔贝，他们两个人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好奇地把头凑过来一点，贝西和里苏特听到伊鲁索和加丘肆意妄为的笑声也过来看，里苏特表情变得缓和，好像还带了点笑意，就和屏幕里的是他女儿脸上差一点慈爱。

我缩在小角落，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普罗修特的手放在我头顶盘了两下，他说我表情好拽，我说滚啊，我打的不好吗？那场比赛我是前三诶。

贝西在旁边说他觉得我即兴打的很好很优秀。我转过头一脸感动地看他：“噢，贝西，谢谢你。”

然后男人们开始鼓掌起哄说哇太厉害了，呜呼真是神童，好棒啊什么时候给哥哥们表演一下，好牛逼啊真的被你牛逼坏了……

我想每个人脸上甩一巴掌，幼不幼稚啊高中生吗！

梅洛尼问我那个时候学了多久，我说一年不到，他惊讶地看着说我说的确很厉害，我苦笑这说替身能力加持罢了。

其实那个视频是挺好笑，我剪了个短发，头发炸开显得我头大了一圈，那时我沉迷于重金属摇滚，打鼓时浮夸得就差把头甩出去。

电脑转向我的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梅洛尼说嘿你笑了对吧，我把嘴角收回去嘴硬说没有，他凑过来挠我痒说别装了知道你想笑，摆什么架子，我被他挠得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无意中好像还踢了霍尔马吉欧一脚，等他停手了又返回去追他要扯他头发。

客厅被我们俩闹得鸡飞狗跳，里苏特皱眉叫我不要跑小心摔跤，我和伊鲁索一副要把沙发拆了的样子，我还差点踩到加丘的腿，加丘大骂我能不能看着点，我忙着怎么偷袭伊鲁索敷衍地说了句下次注意，加丘吼我你他妈还想有下次？

最后我和伊鲁索隔着一张沙发和沙发上的霍尔马吉欧对峙，他那个表情就是写着我不行，我这怎么忍？猛地抽走霍尔马吉欧垫在颈后的枕头用力丢向伊鲁索被他躲过。

枕头正中普罗修特的烟灰缸，全世界都安静了两秒，没有人发出动静没有人讲话，全场视线集中在我和普罗修特身上，伊鲁索一脸“你完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烟灰缸掉在地毯上，好消息是烟灰缸里没多少烟灰，坏消息是烟灰全都洒在普罗修特的皮鞋上。普罗修特把烟灰缸拿起来放在桌子上，他的表情感觉让我把他皮鞋舔干净都算轻的了，我真的很害怕，他目光一转向我我就转身跑上楼。

普罗修特说有种以后别让他看见我。

帮我收拾烂摊子的是伊鲁索和霍尔马吉欧，伊鲁索一脸冤屈被指名是我的同伙而去刷皮鞋，霍尔马吉欧的罪名是因为枕头从他脖子后面抽出来的，他清理茶几地毯，主要是监工伊鲁索擦干净皮鞋，我在楼上听到伊鲁索怒喊这他妈还不算干净？

话说回来，要知道我最没种了，没躺多久就去和普罗修特磕头认错，我敲了两下门后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普罗修特穿着浴袍来开门，没扎头发嘴里叼了根烟，看到是我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他靠在门框上听我绝对诚恳的道歉，我说完之后他没什么反应，我倒是看他有点发呆，他真的很漂亮，就像一副动态的油画，突然冒出的想法，想做美人指间的香烟，口中的烟雾，普罗修特叫我名字打断了我的翩翩联想。

他问我说完了吗，我抿着嘴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认真的点点头，普罗修特把烟咬在齿间朝我勾勾手指，我极其听话地走进那扇门靠近他，结果他突然掐住我后颈把我拎进房间，还不忘用脚顺手带上门。

他坐在床沿把我按在膝盖上打屁股，普罗修特手劲大，每一巴掌落下来力度还不收着点，火辣辣的痛，我痛到挠他小腿，都要哭出来我说错了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嗯了一声说听到了。

等我有钱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个比普罗修特还牛逼的杀手暗杀他，那天晚上又痛又羞耻握真的掉了眼泪。

然后我就知道了屁股开花原来是真的，我感觉我屁股裂开了甚至还有点肿，我站着看电视站了三天，只要伊鲁索坐在客厅一见到我来了就跳起来用力做下去，我气的直翻白眼，他在我心中的暗杀名单仅次于普罗修特，不过我比较想亲手捅死他。

我听到门外车子停下熄火，是加丘回来了，他打开门伸手开灯，我躺在沙发上阴森森地说了句“Hi”，加丘顺手抓起旁边柜子上的空花瓶朝我扔过来，我用枕头放在脸前，花瓶掉在腿上。

加丘骂我有病，大晚上不睡觉坐在客厅装鬼，我把花瓶放到茶几上顺便关小音量，我摊开手说我睡不着。

加丘做到旁边的沙发上开了一包薯片，我问他明天去哪，他让我滚上去睡觉。

“别这样冰哥，我真的真的很无聊，你就带我一个嘛，冰哥。”

“你去有毛用，还容易死，用枪指着你的头你都给不出一个反应。”他嫌弃地看着我。

“我不会啊，我会注意好好提高警惕的，我集中精神哪家开party我都知道。”

我用手掌撑着下巴认真盯着加丘，然后得到了一顿赤裸裸的训斥，我一瞬间根本不想听懂意语，我感觉我连草履虫都不如。

最后我爬起来和加丘挤进了一个单人沙发，加丘推我的脸说我抽风，我侧过头抱紧他，我说求你了加丘最好了最厉害了，在你旁边我死不了的！

他扯我后衣领说滚啊，我埋进他胸前干脆一句话都不讲，能感受到他胸膛很大的起伏，他仰起头长呼一口气。

“去……行了吧？”

我仰起头很高兴地看他，加丘瞪我，两颊有点泛粉但耳根已经红透了。

“你在不放松就让你死在据点。”

我赔着笑从沙发上弹起来，加丘盯了一会儿我胸口迅速把视线移开，我低头看到了松垮垮的衣领。

我说被拉松了，说着我往上扯了一下。

“哈？怪我咯？”加丘突然暴躁，脸上又红了一个度，我说我刚讲的是中文诶，加丘你别心虚嘛。我说的时候感觉自己笑得像个gai溜子。

加丘让我快滚上去睡觉，明天我再睡的和猪一样他是不会叫我的，我说遵命。

“加丘。”

我站在楼梯上看他，我说我不会拖后腿的。

加丘冷哼一声转过头，棕色皮质沙发上只露出一个蓝色卷毛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