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飒飒。
傅缨负手立于城墙之上,迎风而站。
暗红色的披风被风高高扬起,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远方如黑羽般的大军,马踏蹄声阵阵,漫天黄土飞扬。
“将军,宫里的人来了。”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傅缨的眸光闪了闪,冷声道:“带上来。”
“是。”
片刻,两个将士架着一位头戴高帽身着长衫,手执白拂尘的人上了城墙,傅缨闻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已经吓破胆子的李公公。
“宫里让你带什么话给本将军?”
李公公颤抖着嘴唇,声音带着七分恐惧三分愤怒:“杂家可是皇上的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杂家的吗!”
傅缨剑眉上挑,眼神里尽是不屑:“现在就算是圣上亲临,本将军也依旧会这样做,公公你能耐我何?”
“本将军没有耐心给你扯礼仪那一套,你最好尽快将圣上的口谕告知于我,否则别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要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狗命!”傅缨的眼神寒若冰霜,李公公闻之色变,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你......”他刚要反讽,却忽然想到傅缨的威名,慌得咽了回去,结巴道:“皇上口谕,命大将军傅缨即刻退出嘉峪关,不得抗命。”
“退出哪?”傅缨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嘉......峪关。”
“嘉峪关上千万百姓呢?”
“弃之。”
傅缨身形晃了一瞬,只一瞬她又恢复如初,凛然道:“傅蓉!”
“在!”傅缨的身后立时站出一名女将。
傅缨一字一句道:“李公公大义,今为救嘉峪关百姓,被敌军乱剑斩杀。”
“是!”
李公公脸色瞬间白如面粉,一双浑浊无光的眼里布满了恐惧,“傅缨,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李公公的惨叫声很快随着寒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缨拔出长剑,指向长空,厉声喊道:“众将士!今圣上昏聩,听信谗言,欲弃嘉峪关百姓于不顾。吾等常年镇守嘉峪关,受嘉峪关百姓之恩德,今日嘉峪关百姓蒙难,吾等可愿随我拼死一战,为他们争个活命的机会!”
“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
“好!”傅缨看着压境的大军,眼眶发红,“吾不亡,城不破!”
傅缨不知道自己厮杀了多久,只恍惚记得身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
她回首一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冷白的月光下,俊秀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她手提着长剑,宛若从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敌军握着手里的长矛不禁被她吓得连连后退,却在她提剑杀来之时,将长矛刺穿她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傅缨整个人向后倒去,意识渐渐模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好像听到阿娘在耳边唤她:阿缨,我们回家。
*
“咳咳咳......”傅缨从睡梦中咳醒,她睁开眼,四下打量一番,发现面前是一座泥砖所砌的房屋,房屋布置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和地上一座陶土砌成的方形火炉。
这是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时,门被打开,冷风灌了进来,傅缨又是一阵咳嗽。
“女公子你醒了!”一个年轻女子端着陶碗走近,眼睛里满是惊喜。
傅缨静静地看着她,对她的话有些不明白。
女公子?什么是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