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默默

“妈的，这破枪，一枪死不了，还要开第二枪吗。”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世界渐渐黑了下去。我，终于，解脱了。

世界再次恢复光明时，我的眼前是一片白。我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小伙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潘爷，您别急，我这就给您叫医生。”另一个小伙子也跑了出去。我尝试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半边身子疼的厉害。我扒开上衣，发现有一半身体像是被泼过硫酸一样，不过看起来并不严重。

我的头也很疼，我伸手摸了下，头上可能是枪伤。我看着进来的医生和护士，又昏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男人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潘子，干的不错。就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一个男人脸上带着笑：“我的命是三爷给的，这点小事不算事。”

那个人，好像是我？那个“三爷”是谁？

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头痛，难道这不是梦？我用力的想，想我是谁，三爷是谁。脑子里闪过无数碎片，扎在我身上。无数面孔在我眼前，有的脸上染了血，有些狰狞。我感觉很累，我不想再想下去了，可那些画面一直在眼前闪烁，像溪水一样绵延。

“潘子！潘子！潘子！”

我睁开眼，看到一个人，和梦里的三爷很像。我头很痛，身上也很痛，我感到烦躁，想挣脱一切。两个小伙子按不住我，和三爷长的很像的男人喊了一声，走廊里进来几个人，一起按住我。护士给我打了一针，我感觉情绪平缓了下来。

“潘子，还记的我吗。”我看着床边那人的眼睛，又开始头疼起来。

“.……你是，你是，你是……二爷？”我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三爷和小三爷……”我脱口而出，似乎叫这两个名称是本能。

“别操之过急，你休息休息慢慢想，”二爷顿下：“或者你忘了也好。”

“不行，不能忘。”我的嘴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看着我迷茫的样子，二爷叹了口气：“你不欠谁的，你早还完了。”

我在医院住了整整半年时间，每半个月二爷必来一次。住院期间，一直是二爷的一个属下照顾我。

我很久以后才想起有关她的记忆，她是二爷那边的情报员，在三爷盘口干过一阵子，后来让二爷挖人挖走了。她好像对我有意思来着，不过我当时好像拒绝了，因为我要和三爷淘沙子。想起有关她的事情后，总觉得让人家照顾我有些不好意思。

“潘子，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求二爷让我的。”她很敏感，直接看穿我的想法。

“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你选择给三爷卖命，我选择喜欢你，这两件事不矛盾。”她把汤吹了吹，勺子送到了我嘴边。

我大囧，脸上烧的慌。勺子就在我唇边，我却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然的喝汤了。

“都到吃饭不长的年龄了，还羞这种事。”她把勺子放了回去：“你要是能自己喝汤了，就自己喝。”

我尝试着拿起碗，手还有些抖，一些汤撒在了被子上。我还没张嘴，她又说：“不用抱歉，下回还是我喂吧。”

二爷今天来了，他说我很幸运，没有变成怪物，原因大概和我前几次陪小三爷淘沙子有关。我想知道三爷怎么样了，我想知道小三爷还要干什么，但二爷和她都不告诉我。

“既然他已经踏上和老三一样的路，我们要做的就是支持他了。至于你，不再出现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我知道，就算二爷不拦我，回去后小三爷也不会让我再陪着他。

“二爷，我听说你们找不到那小哥了，小三爷………”

“儿孙自有儿孙福，相信他就够了，以后不管他怎么选择，我都会帮他。”二爷眼神黯淡，我隐约觉得他很痛苦。

今天是我离开那个地方的第五年，不知道小三爷旅游散心散的怎么样。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没有任何怪物化的迹象。二爷很久没和我联系了，可能是在安排什么。

“想什么呢，去晚了闺女又该哭了。”她在厨房炒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答应了一声，骑着自行车去幼儿园接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