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绣花入浮生

我的老板很有钱。

我觉得我的身份不能用伙计这个词来形容，因为我的老板很有钱，我的收入也不低。

我的老板绝顶聪明（当然，他头发茂盛），从小经营大公司，拥有同龄人不能比拟的稳重和成熟。老板是我的偶像，他不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他非常有才华。

老板会唱戏，我偶然得到机会听过一次。我被老板那婉转深情的嗓音深深震撼了，老板的脸本来就好看，配上这噪子不出道可惜了。

老板不是任何时候都认真唱戏的，有时候他会哼个小曲儿放松心情。老板只有着妆上台才会实打实的唱，或者，在那个人面前。

那时，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跟班，托了八百层关系才到老板身边充当个打杂人员。老板见我虽然托关系不少，可背景的确干净，才让我跟着历练的。

老仮用的是学艺的规矩，先不教手艺，先学规矩。所以，那几个月我没学怎么办事，天天给老板打杂。

老板总是很忙，每天我都在跑腿送东西，比秘书还忙。偶尔清闲下来，就是陪老板逛商场，当然，旁边还有一个人一一霍小姐。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老板怎么有时间陪一个小丫头逛商场，这并不符合老板的时间观念。霍小姐很漂亮，谁看了都会心动一下。我相信老板不是肤浅的人，不可能因为一张好看的脸而浪费时间。

“小花哥哥，你看这裙子好看吗？”霍小姐从更衣室出来，转了个圈，有些幼稚。

“好看。”这两个字从老板嘴里说出来感觉像是散衍。

“我换什么你都说好看，我看你就是不想逛街。”霍小姐嘴上是生气的话，表情却是笑的。

“谁说的，我不是一有时间就出来陪你逛街吗。”老板的脑袋好像在女人面前就不好用一样，这么回答女孩子，只会让女孩子觉得更數衍。

霍小姐努了努嘴，让服务员把试过的衣服都打包：“既然你说都好看，那我就全收了！”

“好。”老板笑笑就去刷卡了。

回去的路上，老板和霍小姐在前面有说有笑。我在后面拎着一堆衣服，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吃狗粮。霍小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老板虽然也年轻，但再过几年也三十了，莫非一一老牛吃嫩草？

我心中很快把老板定义为有钱就找年轻小姑娘那一类人，但转念一想霍小姐也不是缺钱的主。

老板要送霍小姐回家，我开车。半路有些堵车，喇叭声让人烦躁。

“小花哥哥，我想听你唱戏了。”

“好。”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好在这垓下之地，高冈绝岩，不易攻入，候得机会，再图破围求救，也还不迟……备得有酒，再与大王对饮几杯……”

那时，车里车外是两个世界。原来，喧嚣可以被阻隔，不是夸张。

距我听到那曲子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我早就不给老板打杂了，也没跟在老板身边。我一直没听说老板结婚的消息，也不见霍家有结婚的动静。

这些年，经历的多了，也明白了一些事。幼稚其实是一种宝藏，陪伴是世界上最难的承诺。

他们都拥有宝藏，可谁也没拥有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