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黄泉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个电梯里没有灯，只在顶端悬挂了一个烛台。黑瞎子问甘期雪要不要点燃，甘期雪摇头，说烛台太危险。站在一旁的伙计没说话，两位老板说不点就不点吧，自己的建议也没什么分量。

电梯下沉了很久，四周只有机器运作的嗡嗡声。不知是地下缺少氧气还是心理作用，三人都感到很闷。

黑瞎子突然开始哼歌，嘴里是外语，甘期雪和伙计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在旋律好听。黑瞎子的声音通过电梯上简易的通气孔传出，在空洞的隧道里回荡，多了几分空灵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发出沉闷的落地声。黑瞎子摇动门边的把手，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一片黄色的雾气钻进电梯。

黑瞎子忙捂住口鼻，甘期雪打开手电，以为是黄眚。甘期雪刚想提醒身后的伙计，发现伙计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好奇的向电梯外张望。

解雨臣说，这个伙计是自己要求帮忙的。黑瞎子猜，他想在这下面见到些什么。不然告诉那些伙计要下黄泉，开再高的价钱也不会有人来的。

黑瞎子在前面带路，电梯外面就是旋转而下的楼梯。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深渊，黄色的雾气挡住了下面的景色。两侧的墙壁上有很多蓝色、墨绿色的藤蔓，上面都结着薄霜。没走几步，黑瞎子就看到了墙壁上挂着兽头长明灯，里面的油还是满的，但烛芯有燃烧过的痕迹，不知这里是不是只有一批人下来过。

可能是雾气太大，可能是下面太冷，三人都生出一股点灯的冲动。黑瞎子深吸一口气，这样突然的冲动肯定不对劲。黑瞎子伸手拦住跃跃欲试的二人：“你们真的想点灯吗？”

“想。”伙计看着灯：“没准这灯能破雾。而且，阴曹地府要是不点灯，那些阎王罗刹也看不清东西吧。”

甘期雪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的灯油，很清澈，像水一样，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来点。”黑瞎子示意二人后退，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长明灯。

火苗映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黄色的雾气微微退散一点，但还有些水雾萦绕在周围。只是蓝色的火苗诡异，灯油也成了一汪血水，好像下面真的是地府。

这蓝色的焰火一点都不刺眼，黑瞎子时隔多年又一次看清了火焰的形状。黑瞎子多看了几眼火苗，觉得伙计的状态不太对，就拍了拍甘期雪。

甘期雪也看出伙计状态不对，轻轻的向黑瞎子的方向走了两步。伙计目不转睛的盯着火苗，伸手，向火苗摸去。

黑瞎子的刀从伙计手边闪过斩断烛芯，四周又恢复了黑暗。伙计愣了一下，随后出了一身冷汗：“我刚才……”

“看到什么了？”黑瞎子问。

“就是火苗，”伙计激动的说：“我感觉我的魂被它吸走了。”

灯灭后，周围的黄雾似乎更浓一些，脚下的台阶已经看不见了。

“看来这灯还是要点。”黑瞎子再次把灯点燃，从背包里掏出绳子，把所有人的手捆在一排，避免被灯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