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孤忠.

章首语:"如果温和与谦逊能够抚平我的暴戾 那么我就把我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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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盘旋在边伯贤的头顶,响过之后的音尾像是被沉重的地心引力拽动,向着深处垂落,留下了好听的共振.紧接着边伯贤就感觉到自己的左臂被一双大手稳固地架起来,一道力气带着他重新立足.男人的手掌似乎带着抚平一切的力量,让边伯贤胸膛里熊熊燃烧的莫名情绪有一半偃旗息鼓.

边伯贤感觉到自己用力地睁了睁眼睛,但眼前依然是一片浓稠的黑暗,怎么挥都挥不开.边上男人的手就在这时候放开了,这个动作让边伯贤再次慌了神-----

他张开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再一次陷入了平衡危机.而手却什么都碰不到,只有被挥开的空气从他的指缝之中溜过,像在无声地嘲笑他的软弱.

男人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光凭这么短短的一声轻笑边伯贤可辨认不出他的情绪.但是他的脑袋先过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陌生的男子是在嘲笑他.

边伯贤的怒火蹭的一下点燃了.他忘记了琢磨男人站立的方向,径自对着前方爆出一句话:

边伯贤你居然看我的笑话?

而那男人低沉的嗓音从他的背后响起,嗓音中笑意更甚:

朴灿烈下一次可得摸准方向再血口喷人.

说完,那双温热的手掌又重新扶住了边伯贤的大臂,将他扯了回来.男人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递到边伯贤身上,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男人不断地说着话指引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

朴灿烈抬腿,这是个门槛.直走.对,好了停下.来,这边坐下.

边伯贤感觉自己的身体落入了一张靠椅.室内温度比阳台上低了十度,汗水渐渐地收了进去.他能感觉到周围环境已经安全,他正处于他的卧室里.男人的手收了回去,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一边.

边伯贤忽然想起来了一件被他遗忘的事情: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顶替了原来的老管家?

边伯贤你是谁?

恢复镇定的嗓音,努力伪装着正经与严肃.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措辞.

朴灿烈原来的管家因为个人私事辞职了.我是老爷交代过来照顾您的新管家.朴灿烈.

朴灿烈?伯贤将这个名字往脑里过了过,嘟囔道:

边伯贤从没听说过老头手底下有这样的人.

朴灿烈又笑了一声.他的笑声总是那么低低的一声,好像正在表达敬意一样,让人不知不觉中就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边伯贤躺在椅子中,不再说话,而边上的朴灿烈也出去了,似乎是熟谙边伯贤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性子.渐渐地,边伯贤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收的差不多了,伸出手摸索到了衬衫扣子,用手指一拨就扣上了.

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非常的慢.边伯贤总是会用发呆消磨这些时光.暴盲的时间有长有短,似乎是依照老天爷的心情而定.

皮鞋与木地板撞击的声音再次传来.边伯贤根据声音方位的变化知道人是从门口走到了落地窗前.朴灿烈似乎是把一个重物放在了落地窗边.紧接着是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一个按键被按下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边伯贤正想开口询问,嘴张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听见了从朴灿烈的方向传来的低缓音乐声.

声音的质地非常粗粝,像是用老旧的唱片机播放的.低音提琴与大号的合奏迅速填满了整个房间,音调很准,厚重而又有活力.一段厚实的铺成之后,小号与双簧管的磁性振鸣奏响了主旋律.这旋律很像勃拉姆斯摇篮曲,却又不尽然.小号的扁平音色在唱片机的播放下收敛了棱角.

这回朴灿烈放轻了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门,把门带上了.

门扇阖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干脆的锁声.

朴灿烈和世界被关在了门外.

边伯贤在房间里头闭上了眼睛.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