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擎着嚣张的火把在黑夜军团的领土上潇洒摆尾.
暗夜被撕开一道口子,趁虚而入的天光迅速填满了这道缝隙.在侵略者和殖民地的交界处,两大势力兵戈相见,喷薄而出的猩红惊起了一对飞鸟.
夜拔营而起,光明卷土重来.
边伯贤把手放在栏杆上,手背上一片融融的暖意,像人温热的掌心贴着肌肤搔过.这是近乎正午的日头了,他低下了眼帘,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
难得可以见着这样好的日光.他想.
太阳高升,边伯贤立在阳台上有足足两个小时了.有着这样好的日头的时候他总会竭尽所能的接触阳光.欧式雕花的阳台,光滑的大理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点一点升温,逐渐变得滚烫,有点能够灼伤手心的意思了.七月的正午,阳光开始毒辣恣意起来,在这样幽僻的住宅区也能张狂的叫人喘不过气来.边伯贤默默的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白色衬衫领口下露出来的一截肌肤有些泛红,且泛着潮意.
是汗.
饶是这样他也不愿进屋.他抬起眼睛强迫着自己看向空中那颗明亮得看不清楚界限的球体,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光明的贪婪.反正他也不怕被灼伤了视线-----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干脆全瞎掉就好了.也死了这条心.
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连只鸟儿的啼声也没有.但边伯贤知道,只要他一有动静,就会有人从不知道哪个旮旯里跑出来听候他差遣.但每次见到那些唯唯诺诺的人时,他又会格外烦躁.这些人拿他边伯贤当做天王老子供着,就是为了那么点钱.没有哪个人是真的把他放在眼里.
眩晕就是在这个时候袭来的.情绪的失控总是直接引发暴盲.而越是看不见东西边伯贤就越暴躁.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自食恶果了.
眼前的光线从一整片渐渐地晕成漩涡状.突如其来的恐慌立马攫住了边伯贤的心脏.他用力地闭上眼睛,手四处挥舞,终于抓到了栏杆.而眼睛闭上又张开的时候,光线正在一点点消失,刚才那些温柔的光线疾速地从他的世界里倒退出来.暴怒和恐惧从眼睛的神经末梢里翻腾出来,然后是他的躯体也一同失控.
"哐当!!!"
边伯贤跌坐在阳台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不知道撞上了什么,钻心刺骨的痛.所有的光线都在这时候消失了.边伯贤睁开眼睛,又闭上,再睁开,使劲的眨一眨,再闭上.再睁开.
没有用.
睁眼闭眼都是黑暗.
又看不见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暴怒终于压倒了恐惧.他撕裂了嗓音,锥心刺骨的呐喊:
边伯贤管家呢!!!
变得敏锐了的听觉让他迅速听到了阳台门被推开的声音.有皮鞋划擦过地面的声音,连着一个人沉稳的呼吸声.紧接着,边伯贤听见了一个陌生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来,宛若大提琴的奏鸣:
朴灿烈少爷,我扶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