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回少年

第七章 重回少年

  魏齐一句话终结了两人的战争，师兄弟双方都本着“孩子教育大于天”的原则，各退了一步，张云雷利索的退出书房，壮壮也开始辅导魏齐做作业。

  “这题很简单，你先把这一步解出来，然后代入一下就懂了。”

  “师叔，我可能解不出来……”

  壮壮思路清晰，但他还是高估了魏齐的水平，“这都不会解，肯定没好好听课，我给你仔细讲一遍，把步骤在演草纸上写下来，一会儿要自己跟我解释为什么这样解。”

  “嗯嗯，辛苦师叔。”魏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壮壮给他分析题，每一个解题步骤他都听的非常仔细，凭着他的才智，很快就明白了这道题的解法，甚至还能给壮壮举一反三，十分聪慧。

  老师教的清楚，学生学的明白，壮壮越教越起劲儿，魏齐也在一道道被他攻克的难题中重拾自信，找回了当初做学霸的感觉。

  一个小时过去了，魏齐从自甘堕落以来，第一次做完老师留下的作业，就连草稿纸上也记满了各种公式、知识点，感激的谢过师叔，收拾东西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跪着，两条腿又疼又麻，刺激的魏齐满脸痛苦，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壮壮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问道:“没事吧，赶快起来揉揉膝盖，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膝盖肯定肿了。”

  魏齐喘着粗气，回道:“不，不敢，师叔我没事，师父还没说让起呢，我缓缓就好了，刚才您讲的太好了，我听的比较投入，给这事忘了，您别担心。”

  壮壮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安慰道:“小齐，你师父小学肄业，没什么学校经历，他从小就在这个圈里长大，受着圈里‘不打不成角儿’的教育，有时候在你的生活或者学习中，会不自觉的代入这种教育方法，苛责你的时候，就多谅解一下吧，毕竟他也是真的为你好。”

  魏齐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师叔您看您说的，怹是我师父，我还能怨怼怹不成，还不是师父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少惹事多用功，而且师父的苛责我已经领教过了，吓人是吓人了点，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我也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从来都没有心生过不满，师父打我、罚我都是因为我做错了事，真不管我我才应该害怕呢，我知道好歹。”

  壮壮怜爱的看着他，这个小孩已经拥有了和大人平等交谈的心理年龄，真是让人又爱又心疼，没给壮壮感怀春秋的机会，书房们啪嗒一声被人打开。

  能进张云雷书房不敲门的，估计也就只有张云雷自己了，果不其然，张云雷大步流星的走了进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凑到手机前说，“让你俩干嘛呢，怎么还唠上了？不务正业是不是。”

  魏齐把写好的作业双手递到张云雷面前，“师父，作业写好了，您检查。”

  张云雷没有接过去，凑着魏齐的手当支架，随手翻了翻，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还不错，字还得再注意一下，没你上次在警局写的好看。”

  魏齐一脸黑线，这都哪跟哪，进警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怎么还硬cue呢。

  “知道了师父。”

  “去你的吧，你看的懂吗你，也就能挑挑人家的字了。”壮壮举手发表意见。

  张云雷得意的挑了挑眉，回击道:“我看不懂怎么了，我骄傲了吗，我看不懂我也是那么大个张云雷，你一个小寡妇，赶紧找你搭档去吧，退下吧，我们还有事说呢，挂了。”

  张云雷说完利落的挂断电话，没管壮壮最后一刻愤怒的表情。

  电话刚挂断，张云雷就敛了笑容，“来吧，是现在做检讨，还是再跪半小时之后做检讨。”

  “现在！”魏齐才没有自虐倾向。

  “开始吧。”

  “是，我不该上课不好好听课，一直趴在那里睡觉，耽误自己的学习，还惹得师父生气，带回来的作业也没有好好完成。”魏齐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作业不会做也没有主动告诉师父，寻求帮助，完成我的分内之事。”

  张云雷低声笑了一下，“还知道那是你的分内之事就行，希望不会有下次，你觉得呢？”

  “绝对不会有下次，师父放心吧。”魏齐认真的跟张云雷做保证，对上张云雷满意的目光，魏齐更坚定自己的选择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很优秀，而这份优秀是源于从小的积淀，父母精心的培育。

  魏父、魏母辛辛苦苦培养了他那么久，现在都离开人世了，他又怎么可以任性的辜负父母的期待、自甘堕落，他错了，错的太离谱了。

  “行了，起来吧，万事开头难，熬过去的才能有机会成角儿，规矩从来都不苛刻，只有不守规矩的人才会觉得规矩苛刻，在你成角儿的路上，不管多难走，师父都会一直陪着你。”

  张云雷一番话像是给魏齐吃了颗定心丸，他相信张云雷，也相信只要张云雷站在他身后，他就可以放心的往前走，哪怕走错了也有人给他拽回来，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有些惨痛。

  “谢谢师父，我会一直往前走的，魏齐无所畏惧。”

  属于少年张狂的笑容出现在了魏齐的脸上，自信、青春、这才是真正的魏齐，那个被教育的很好的魏齐。

  跟张云雷道了声晚安，魏齐带着作业回了自己屋里，他的五番儿贯口才只学会了一番儿最简单的《小孩子》，他可以止步不前，时间却不会远地方等他。

  第二篇是《粗鲁人》，也是经常出现在《八扇屏》这块活里的其中一番儿小贯口，讲述的是尉迟恭敬德的故事。

  八扇屏这活魏齐听过很多演员使，有些功底好的演员，使这段贯儿的时候，气口尺寸都把握的非常好，听着就有画面感。

  他读了几遍，却怎么都找不到这种感觉，想起来师父不让他自己琢磨气口，赶紧放弃老老实实的背词。

  “唐朝有一位粗鲁人，此人复姓尉迟，单字名恭，号敬德……”

  魏齐专注力极强，陷进去就会不注意时间，钟表的时针已经尽职尽责的走到了1，魏齐还沉浸在尉迟恭的世界里。

  张云雷喝了杯咖啡从书房里走出来，准备回卧室，路过魏齐的屋里，从门缝处透出来一丝光亮，还隐约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张云雷皱了皱眉，也没敲门直接打开了房门，清脆的声音瞬间灌入耳朵里，张云雷一听就知道是粗鲁人。

  魏齐仿佛被惊醒过来，声音戛然而止，张云雷指了指钟表，发问“现在几点了？”

  魏齐瞄了一眼房间里的表，回道“一点十三”，魏齐自己也有些诧异，他还没有困意呢，怎么就一点多了。

  “白天睡饱了，晚上很精神是吗，要不要先出去跑个五公里再回来睡啊！”张云雷语气严厉，魏齐站起身低着头，嘴里只是认错，不敢解释。

  “东西放桌上，赶紧上床睡觉，你等过几天的，给你的词背会了这事就算了，背不会数罪并罚，在经过我允许之前，再敢熬那么晚，你就不用睡了。”

  张云雷这话算是放过魏齐了，魏齐自然不会不识相，恭敬的回话，“是，师父，那师父您早些休息，小齐先睡了。”

  “睡吧。”

  张云雷出门前还帮魏齐关好了灯，带上了门，如果没有刚才的小插曲，活脱脱就是慈父的形象。

  魏齐的生活规律且无聊，每天早上四点四十起床洗漱，五点准时出早功，六点吃早饭，六点四十出门，七点半到学校，八点正式开始上课。

  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会的就听进脑子里去，不会的就记下来，趁着课间去找老师再讲一下，直到把为什么给他讲到原来如此，之前落下的课程则是回去之后，找阎鹤祥师叔帮忙补习，作业写完，吃晚饭，贴着墙根消食、练站姿，顺便还能背背那几段贯口。

  这种日子对于魏齐来说，忙碌且充实，对于张云雷来说，孺子可教也，对于壮壮来说，寡妇好像也能跨行再就业当老师了，对于学校老师来说，魏齐这是被什么双胞胎兄弟掉包了吗？

  虽然大家各怀心思，但劲儿是奔着一块使得，都是为了让魏齐变得更好，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直到快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魏齐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压力，反复背着那些台词，还总觉得自己不熟练，给师父背的时候会有崩瓜掉字，窘相百出。

  七天的时间，魏齐从《小孩子》到《报菜名》，一遍一遍的背下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是对报菜名拿捏的不是很死。

  八扇屏有故事有情节有关联，只要用心去体会，去感受里面的故事，背起来还是非常容易的，但是这菜单子，真的是楞背，背着忘着更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