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翌日。

清晨的一抹阳光穿过房帘，照射在文誓脸上，文誓也被阳光唤醒，缓缓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后，看向身边熟睡的宋绵绵，笑了一下。

“昨日还说要听我讲故事，自己早早就睡着了。哼！小骗子。”说着就轻轻刮了一下宋绵绵的鼻子。宋绵绵感觉到被打扰了，就翻了个身，哼唧了一下。

文誓听见宋绵绵的哼唧声，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感觉，随即起身就去洗漱更衣了。待文誓收整完毕，回到房中就看见宋绵绵已经起来了。

“你为何不叫我？差点错过请安的时辰。”宋绵绵说道。

“想着让你多睡一会，我家就没那么多规矩，除初一十五和节日去请个安外，其余时间你就自己做自己的事，爹娘都不会怪罪的。”

“你就诓我吧，哪有你说得这么没规矩，每日请安自是我们做晚辈该做的。父亲母亲不说，那是他们不予我们小辈计较。”

“夫人！真没诓你，我娘现在估计还没起呢。哎，算了。今日陪你去一趟，你就知道了。”文誓无奈地坐在椅子说道。

“那你就陪我一起去。”宋绵绵坐在梳妆台上，拿起鹅黛准备画眉。文誓就撑着脸，看着自家夫人在化妆。

修远阁的厅堂内，只有鲁国公一人在桌前吃着早膳。

“你们俩怎么来了？”鲁国公看着进门的二人，疑惑地说道。

“绵绵要来给你二老请安。”文誓回答。

“用不着，你们俩少来打扰你娘睡觉，昨日她快清晨才睡的，别给她叫醒了。”

“我都给你说了，不用每日请安，我娘睡眠不好，有时候清晨才睡。”文誓看着身边的宋绵绵说道。

“你之前又没给我细说，我怎么知道？”宋绵绵轻戳了一下文誓，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

“得！你俩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吃早膳了吗？没有就一起吃吧。”鲁国公看着俩人的小动作，牙都酸了。

“是，爹。”文誓拉着宋绵绵坐在了桌旁。

“阿肆！去小厨房拿点吃的。”鲁国公冲外面喊到。

“爹，您上朝回来了？”

“恩，刚回来，一会就去礼部处理周王送质的相关事宜。”

“哦，那我一会去上值，您陪我去吗？”

“不去，你都多大了，上值还让你爹跟着去。”

“哦！”文誓喝了一口粥，无奈地应声。

“我知道你想啥，这官职又不是你爹去给你求来的，这是你自己正儿八经通过秋闱考上的，不用在意其他人说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鲁国公吃了一口手中的馒头，边吃边说。

“爹、爹、爹，形象、形象，吃完再说。”文誓嫌弃地说道。

“你爱吃不吃，不吃就出去。”鲁国公白了一眼文誓，随即对一旁安静吃饭的宋绵绵说道。

“绵绵，府中没有那么多规矩，我本也是行伍之人，幸得圣上考虑，给我个文职，文誓他娘也不是什么世家小姐，就是普通的商贾之后。从小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要守，文誓从小也是放养的。我知府中与你自小生活的环境与氛围都不同，那就慢慢适应，早上的请安就免了，如真想尽尽孝心就在我不在的时候陪夫人吃个饭，说个话什么的。”

“是，父亲。”

“誓儿嘛，性格是好的，但是有时候有点愣，容易钻牛角尖，你是个聪慧的，有时候就开导开导他，如果他愣到你身上，自己不好下手，就给他娘说，他娘自会收拾他。家里的钱，全都归他娘管，没有分账，你的嫁妆就自己攒着。要用钱直接到账房支就好了，他娘只对男的抠门。”

“好......好的。”宋绵绵惊讶得都有些结巴了。

“你们俩......吃好了吧，没吃好就接着吃，我上值去了。”鲁国公擦擦嘴，起身说道。

“爹，我和您一路，礼部到兵部是顺路的，家里派一个马车就好。”文誓也跟着站起来说道。

“行。”

“夫人，你就自己回房吧，可以吗？”文誓弯腰对坐着的宋绵绵说道。

“好的，夫君自去吧。”

马车上。

“誓儿，你今日第一次去兵部上值，该说的我也说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好的，爹。”

“以后你难免会遇见司将军，少说，多看。”

“好的，爹。”

“别主动挑事儿，论文，司将军是国家大儒魏闲之的学生；论武，人家十八岁就出征剿匪，二十三获封，二十八岁就被封镇国将军。不论哪个你都不是人对手，明白了吗？”

“好的，爹。”

“你就会这一句吗？”

“我知道了，爹。”

“算了吧，你愣起来，一万句道理都劝不回来。”

“我还好吧，没有爹你说的那么愣吧。”文誓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我就不说了，你到了，快下去吧。”鲁国公嫌弃地急忙挥手让文誓离开。

“得嘞。”文誓知道不用听自家老爹唠叨，开心地跳下车了。

“大人，我是今日上值兵部，任职方郎中的文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文誓向着在大门遇见官员，作揖问道。

“在下姓袁名松，任驾部郎中，文郎中称呼我姓名即可。”袁松看着新来的官员客客气气地向自己打招呼，笑着回答，一想着这人居然是鲁国公世子，回答时的脸上笑意更浓了。

齐越的官员选拨考试是上一任圣上在位时，进行的改革，就是，所有人只要通过原籍审查均可报名参加考试，一年共计两次：春闱和秋闱。这次改革，不但扩大了官员来源，同时也提高了为官品行的门槛，在审查期间但凡有人收到举报，书阁均会介入进行调查，调查属实，则取消该人的永久参与考试的资格。这与原先的选官制度大相径庭。原先是四大书院推荐，推荐名单上的学子统一进行考试，按照文章的好坏，进行排名，随后吏部再根据排名进行职位安排，所以只要是四大书院推荐的均可入朝为官。但，也说明了不在书院推荐名单的人，这辈子就与为官无缘了，而能够进入四大书院的不外乎就是世家子弟，公侯勋爵，寒门自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袁松就是选官改革后第一批通过考试任官的寒门子弟，刚入官场时大多都瞧不上他，但后来为官的寒门子弟多了，大家也就无所谓了。但，袁松还是对那些不以外貌评判别人的人有好感。更何况这人是鲁国公嫡次子，公侯伯子男，鲁国公为其中最高的公爵，地位自然是高别人很多。再加上，鲁国公身上本就带有军功，幼时是已故周王的伴读，地位更是高出同为公爵的其他人。他的儿子，文誓，已经请旨封为世子了，随时都可以袭爵，身份与他们这种寒门出来的相比更是一骑绝尘。

“原是袁郎中，郎中看上比我年长，不嫌弃就唤我文誓即可。”

“哈哈哈，好的。文郎中，哦不！文誓。今日你可是第一次上值？”

“是的，还望袁郎中多多见谅。”

“文誓兄也不必拘谨，叫我袁兄即可。走！带你去找大宁报到，他负责新官员入职的所有事宜安排，是个好相处的。”袁松说着就拉着文誓一块进入兵部大门了。